房门被打开,果然,舅妈的穿着打扮长相和声音一样的高贵。
她抱住一只白色京巴,带着玉镯的手不住抚摸着小狗。
“快,快进来,复兴,外甥女外甥女婿来看你了。”
说完,她就扭头进屋了,还没走到卧室又转头回来,腾出一只手拎出来两双拖鞋放在门口,又转身走了。
芊芊和腾腾都不在意这些,他们换上鞋走进了屋里。
宋复兴不仅是文物局副局长,还是书画家协会的会长,此刻他正在书房练字。
李腾把鸡放在厨房里,就和芊芊一起走进了三舅的屋里。
芊芊从小就长得乖巧,而且爹妈死的早,陪在姥姥身边长大,宋复兴每次回家都会给她买很多东西。
对于妹妹留下的这个孩子他格外疼爱,自己还经常接她过来和儿子一起玩。
但是对于这个外甥女婿,他就从来没看上过。
每次见了李腾都气不打一处来,会劝他不要再干没有出息的事情,往往还会像大家长一样教训几句。
李腾每次也不顶嘴,就老老实实地听着。
这次见面,宋复兴一见李腾就又开始了。
“你还收破烂呢?”
李腾不卑不亢地回答;“是的,三舅。”
三舅瞪大眼睛看着他,瞪大了眼睛,说:“年纪轻轻,有手有脚,干点啥不好,过两年你们就会有自己的孩子,破破烂烂的像什么样子。远了不说,这些破烂脏乎乎的,容易滋生细菌,懂不懂科学啊。”
“是是,三舅说的是,这不正在升级业务吗?”李腾一脸笑容,一点没有被凶不好意思的感觉,他也能感觉到这个三舅虽然态度凶但是也是为了芊芊好。
宋复兴今天很奇怪这个小子怎么不一样了,以前闷闷吃吃的,挨熊了也从不说话,低着头满脸通红,现在怎么好像跨国公司的老板一样。
“升级狗屁业务,一个破烂再升级能变成金疙瘩?”宋复兴对于说话浮夸的年轻人总是毫不留情。
芊芊忙打圆场,说:“舅,他把破烂都卖了,要做文玩字画,还有其他很多计划,大大的有前途。”
宋复兴看着芊芊直摇头,叹了口气,这个不着调的外甥女,为啥就看上了这个浑小子了呢,而且看他哪里都顺眼。
“那么说,你不做破烂了?”
“做还是要做的,但是我不打算从普通百姓手里收了,我打算收企业的。”
这话从李腾的口中说出,虽然依旧听着不靠谱,但是足以让宋局长眼前一亮。
但是他依然将其定义为浮夸:“年轻人,不要把社会想的这么简单,你以为企业里的东西谁都能收吗,你没点关系连个纸片人家也不会给你。”
“所以,我要建立关系。”
李腾今天的反常让宋复兴有些恍惚。
这时,屋外传来舅妈的惊呼声。
三舅连忙跑出去,芊芊、李腾紧跟其后。
只见京巴和两只公鸡搅斗在一起。
虽然公鸡被绑着翅膀,但是昂扬抖擞,京巴一旦出击就立马刀它。
两只鸡左右开弓,愣是没让京巴近身。
空中扑棱棱飞起了很多鸡毛。
三舅地驱开京巴,一把抓住两只鸡的脖子,说:“你俩还鸡毛飞上天了啊,给你们个痛快。”
不难看出,从农村走出来的三舅,也是一把好手。
“芊芊,烧点热水。哦,还有,以后来不要带这些,收拾起来太麻烦,你舅妈不喜欢。”
芊芊撇撇嘴,摆了个鬼脸给李腾,乖乖地烧水去了。
三舅一刀划开两只鸡的脖子,鸡血咕嘟咕嘟在留在提前放好的大碗里。
“鸡血留着也是一样菜儿。”虽然三舅说着不要带,但是行动上却充满着过去在老家过年才有的快乐。
很快,三舅就把两只鸡都收拾好了,留在一只用袋子装上,另一只切块放入锅中。
“芊芊,你来做吧,你姥姥过去的那个做法就挺好,咱还那样吃。”
芊芊点点头,去忙活了。
舅妈抱着京巴,上下到处打量,一脸的不开心。
终于,李腾拿出了杀手锏。
当画卷在床上慢慢展开,宋复兴的眼神从不屑到吃惊,作为一个书画文物爱好者,他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膝盖。
他曾经为了看一眼剩山卷专门跑去两千公里外的博物馆,至今他还记得那份震撼与感动。
而现在,一副完整的富春山居图就在眼前,假肯定是假的,但是这赝品却真实到拥有与原作一样的魅力。
他仔细观瞧,手法上也与黄公望如出一师。
以他的眼力判断,能做出此画的人至少也得50岁以上,很可能是美术学院的教授。
有些东西,必须是专业的有沉淀的才能画出。
他又判断了一下年代,并不是现代作品,至少得是清代初期的。
历史上有很多仿品,虽然是假,但是同样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
他震惊了,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宝物。
“从哪搞来的?”宋复兴神色紧张地看着这个不让人放下的外甥女婿。
“三舅,无论我说怎么来的,你也不会信。但是你放心,绝对不是偷的抢的。”
“你去盗墓了?”三舅表示不信。
“三舅,你就放心吧,你就说这画值不值得把玩?”
“把玩?如此瑰宝怎可把玩,清初有哪些书画大家呢,王时敏?不像娄东派的画风啊。”
“三舅,我摊牌了,我画的。”
三舅狠狠地瞪了李腾一眼,懒得说话,继续仔细观看,越看越喜欢。
“知道你就不信。我这次来,就是想办个画展,想请你邀一邀朋友去观展。”李腾态度诚恳,表达了自己的诉求。
“去哪?去你的破烂厂?”三舅虽然说着狠话,但是话音里明显柔和了。
“嗯,这两天我装修一下,然后您再邀请他们去。哦,我那里现在改名了,叫耳心耕读文艺园。”
三舅就是报以双目圆瞪,这次李腾来明显的和以前不同,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但是他还是教训道:“耳心放在一起与羞耻的耻是同一个意思和读音,是耻的繁体字。你见谁给自己的名字里加个耻字?”
一句话把李腾原以为的好名字给击碎了。
“三舅,你给想个名字吧。”
三舅一脸笑容,提笔在桌上的宣纸上写下了“天心”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