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鸢笑的夸张，几乎是有些捧腹大笑了。
可又显得有些尴尬和凄凉，因为这个小小的客厅里，只有她一个人在笑。
沈暮坐在一边的单人沙发上静静的看着她，眼神沉静又坚定。
她一点都不觉得这件事好笑。
程鸢笑的没意思了，她拿起纸巾又擦了擦鼻子，说：“我没什么好说的。”
沈暮打量着这个老破小的房子，大约60平米左右。
客厅的家具都很旧，杂志扔的到处都是，沙发上的衣服都拧在一起，也不知道洗没洗，地上还堆了很多外卖盒子。
她回头看了一眼阳台，阳台的墙皮都有点脱落，角落里的灰尘和着掉落的头发，乱糟糟的堆在扫把处。
沈暮问：“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程鸢的身子一震，沈暮说：“你刚才只开了个门缝，我就认出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程鸢摇摇头，慕笙说：“我看了你出道的时候演的那个网剧，网友说你眼睛里藏着星星。”
“开门的时候，我看见你的一双眼睛，里面藏着星星，很漂亮。”
程鸢的身子一抖，她低着头扒喝酒，一言不发。
沈暮说：“出道爆红，收视率破纪录，最多的时候一个月三个代言，几十场通告，眼看就是娱乐圈炙手可热的新星。”
她环顾四周，说：“现在，吃十三块钱的外卖，喝快要过期的啤酒，窝在这个小房子里发霉。”
沉默的气氛蔓延开，沈暮的声音沉稳却不煽情。
她说：“程小姐，你我心里都清楚，当年的事情并不是媒体写得那样不堪入目，我来这里是因为我相信你是清白的。”
她顿了顿，说：“可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那清白也毫无意义，打扰了。”
沈暮站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女孩的声音：“我是清白的。”
沈暮的脚步一顿，只听程鸢说：“我不是小三，真的。”
沈暮转过身，微微一笑：“程小姐现在愿意聊聊当年的事情了吗？”
霍云宸给的资料写得不是很详细，可也看得出程鸢更像是被人陷害的。
她是看上了程鸢的潜力才来这里，哪怕历经万难也可以将人再次捧红。
程鸢点点头，递出一罐啤酒，问：“喝吗？”
沈暮本来想接过来，想到上次和唐羽喝酒的蠢事，便摇摇头：“不喝了。”
程鸢坐下来，又抱着膝盖喝了口酒，说：“我出道的事情你都知道的，机缘巧合的试镜，走了狗屎运的走红。”
“我有个大学就在一起的男朋友，四年恋爱，筹划结婚，正好碰上我走红，公司的意思是暂时不公布恋情，等坐稳了娱乐圈的位置再说。”
沈暮点点头，问：“他怎么说？”
程鸢喝了口酒，说：“我和他商量了，他同意，他说一切以我的事业为重。”
“然后呢？”沈暮问。
“然后，”程鸢闭了闭眼，说：“他通过我认识了一个投资商的女儿，我就是个没背景没人脉的小明星，对方是带资进组的小公主，所以……”
说到这里，程鸢的眼里含着眼泪，她耸耸肩，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沈暮说：“所以，小公主就成了那个原配的大学女友，你成了半路插足的小三。”
程鸢吸了吸鼻子，点点头：“没办法，我缺钱，我外婆重病住院，我需要钱。”
“她爸爸每个月给我十万，我外婆就靠着这些钱续命，我就乖乖闭嘴不发声，就等于默认是小三，我要是闹起来，不仅会被封杀，连十万也没有了。”
程鸢又喝了口酒，她喝得小脸有点微红，起身走到阳台，对沈暮挥挥手：“你来，过来看。”
沈暮走过去，程鸢指着远处的一栋高楼，说：“那里。”
“小公主给他换了新房子，他不用住老破小了，他就住在那里。”
沈暮皱眉：“你在这里看他？”
要是这样，多少有点太没骨气了吧？
程鸢摇摇头，把手里的啤酒罐猛地扔出去，骂道：“我看他？我在这里咒他！”
“我咒他……他……生不出儿子！”
程鸢是外婆带大的，外婆的教育传统又正经，她大概也说不出什么难听话。
她喝得微醺，一个没站稳，倒在沈暮身上。
她抱着沈暮的肩膀呜呜的哭，说：“是那个小公主非要住这里，她故意恶心我，故意的！”
沈暮有点头疼，她是来寻觅自己的一员大将的，结果找到了个醉酒的小姑娘。
她扶着程鸢回到客厅，程鸢坐在沙发上打了个嗝，说：“我说完了，就是这样，我不是小三。”
程鸢捧着自己的下巴，眼巴巴的看着沈暮，问：“是黄总想起我了？愿意解冻我了？”
沈暮：“……”
她咳了一声，说：“没有黄总，只有我。”
程鸢没太明白，她迷茫的看着沈暮。
沈暮拿出名片递给她：“星宇传媒刚刚上任的执行总裁，沈暮。”
“所以是我想起了你，打算再次将你捧红，程小姐意下如何？”
程鸢盯着名片看了半天，打了个嗝，问：“黄总呢？”
沈暮回答：“我解雇了他。”
程鸢猛地一拍大腿：“你解雇了黄友全？”
沈暮一愣神，不晓得这姑娘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
程鸢再次拍着大腿，喊道：“干得漂亮！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又老又色！”
“我出了事他想都没想就不保我！一雪藏就是三年，我有几个三年可以糟蹋啊！”
沈暮：“……”
她努力想把这段对话掰回正确的轨道，又问：“那你……”
“好！”程鸢猛点头：“我答应！什么都答应！只要别断了我外婆的药，我什么都答应！”
她猛地跳起来，站在沙发上还弹跳了两下，两只胳膊一只横着一只竖着，摆出一副迪迦奥特曼的造型。
她大喊：“都给本姑娘冲！代表正义消灭渣男！”
话音刚落，她“咣当”一声栽下来，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沈暮推了推她，试探的叫：“程鸢？程鸢？”
程鸢皱了皱小巧的鼻子，嘟囔着：“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