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听到沈清柔的呼救声,不过愣神了一秒,就被男人一脚踢到了栏杆边上。
男人猛地扑过来,掐住了她的脖子!
他的腿压在沈暮的腿上,死死地压制住她,两只手紧紧的掐着她。
沈暮半个身子被推出快艇边缘,只要这男人松手,她立刻就要掉下去了!
在杀手界,弱肉强食是法则,可求生是本能。
这是沈暮唯一的破绽,是他唯一的机会,否则死的人就是他!
沈暮吃力的抓着栏杆,腾不出手来反击,她被男人掐的喘不过气,一张脸憋的青紫,眼睛充血,瞪得老大。
她的手死死地抓着栏杆,终于看清了眼前这男人的眼睛。
细长的眼神阴鸷的吓人,阴鸷裹挟着杀气,仔细看,竟还有一丝恐惧。
他额头上还有个浅浅的疤痕,大约是刀伤。
他掐着沈暮的手十分粗糙,指腹和虎口都带着厚厚的老茧。
沈暮想,这是个很老道的杀手,那双手一定握过很久的刀枪,才会留下那样厚重的茧。
沈暮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窒息的感觉笼罩全身,她的手因为力竭,缓缓地松开了栏杆。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原本死死压制着沈暮的男人身子突然剧烈的抖了一下,向旁边倒去。
稀薄的空气涌入肺部,沈暮的手脚绵软,一个浪拍过来,船身不受控制的摇晃了两下,沈暮瞬间掉进了海里!
“哗!”
恰逢涨潮,一个浪花猛地拍过来,将沈暮的头险些拍晕了。
她呛了一口水,身体不受控制的下坠。
那样汹涌而呼啸的海中,是安静的吓人的氛围。
这一刻,仿佛全世界只剩下沈暮一个人,她孤独的落海,沉沉下坠。
模糊的碎片在脑海中闪过,好像重生的那一天,也是这样孤寂而漫长的黑暗旅程,只有她一个人的灵魂在世间游荡。
要……死了吗?
那这一次,她是会重生到另一个人身上,还是……彻底消失呢?
“暮暮!”
男人的呼喊声模糊而遥远的传来,好像有人拼尽全力,披荆斩棘而来。
那人将沉重而汹涌的海面撕开一个口子,清隽如神祇的脸出现在眼前!
只是此刻,他大概急坏了,所以那张俊美而清冷的脸上略微带着一丝狰狞。
他黑色的发随着海水浮动着,黑曜石一般的眼眸锁着她,一刻都不曾挪开。
沈暮觉得,这些日子以来无数次的拥抱和接吻,都抵不过此刻的灵魂救赎。
仿佛那一刻,她孤寂的灵魂伸出手,轻轻的唤他:“霍……云骁……”
一串气泡从唇边溢出来,霍云骁猛地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拉进了怀里!
他拖着半昏迷的沈暮,将人带出了海面,又拖着她的腋下,拼命的让她的口鼻露出水面。
一个浪眼看就要拍过来,霍云骁将人护在怀中,硬生生的挨下!
远处,欧瑾已经坐着快艇而来,朝霍云骁扔下救生圈,又扔下软梯,喊着:“云骁!上来!”
霍云骁将沈暮往起拖了拖,毫不犹豫的说:“先救她。”
欧瑾将绳子抛下,霍云骁在沈暮的腰间绑好,把她带上了快艇。
上来之后,欧瑾立刻将沈暮放倒,给她做心肺复苏。
只按了几下,沈暮“哇”的一口吐出海水,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她的睫毛微颤,脱口而出心中呼唤已久的名字:“霍云骁……”
霍云骁立刻将她抱进怀中,说:“我在这里。”
沈暮竟第一次觉得,这男人的声音这样好听,让她觉得贪恋。
霍云骁看着怀里的女孩,头发湿哒哒贴在脸上,小脸苍白如纸,还傻呵呵的笑。
他扣住她的后脑,吻在了她的额头上!
沈暮睁着眼睛,眼神有些迷茫。
霍云骁的薄唇微凉,贴着她冰冷的额头,良久,声音微颤:“你吓死我了……”
欧瑾在旁边听得心中一震,霍云骁是谁?
纪衡言那个军事基地的首脑人物,经历过枪林弹雨,见识过血肉模糊,看过这世上所有最黑暗的东西。
这是欧瑾第一次听到霍云骁说,你吓死我了。
因为沈暮。
他看着劫后余生相拥的两人,无奈的摇头笑着。
所谓英雄软肋,大抵如此。
沈暮靠在霍云骁怀中,扯着嘴角笑了笑:“霍云骁……”
“我在这里。”
她缓了缓剧烈跳动的心脏,脱口而出:“我喜欢你,很喜欢你。”
霍云骁的身子狠狠一震,声音微颤:“你别以为这样哄我,我就不生气你胡闹的事情!”
欧瑾让船夫掉头,他们才一起回到岸边。
霍云骁起身将沈暮打横抱起来,走下了船。
蒋安宁立刻迎上来,看着浑身湿透的霍云骁,平常梳理的一丝不苟的黑发此刻垂了下来,微微有些遮眼。
他的眉眼看起来不再像平时那样冷厉,反而多了几分魅惑。
“云骁,你没事吧?”蒋安宁急着说:“你先洗洗吧,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霍云骁轻声说:“没事,我先安顿好暮暮。”
他抱着沈暮上了车,准备返回了市区。
蒋安宁看着霍云骁的背影,有些着急。
欧瑾拦住她,说:“好了安宁,你不用担心,只要沈暮没事,云骁就不会有事。”
蒋安宁咬着牙,勉强露出微笑:“是吗?那沈暮没事,真是万幸。”
欧瑾点点头:“是啊,可那个对沈暮下手的船夫就惨了,被云骁一枪打穿了肩膀,等审出了他的来历,云骁会要了他的命。”
蒋安宁的手微微握紧:“云骁……会杀了他吗?”
欧瑾耸耸肩:“不死也是半残,对伤到了沈暮的人,云骁一向不会手软。”
蒋安宁听到这话,心中一震。
她的人被霍云骁扣下了,万一……万一遭不住严刑拷打,把她供出来,那她可就全完了……
蒋安宁不知道是被吓着了还是怎么样,竟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安宁!”
霍云宸眼疾手快的接住她,看着蒋安宁苍白如纸的脸色,心疼不已。
欧瑾怔了半天,说:“走走走,送医院!这一个两个的都是病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