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回到沈家，再看这家里的模样，恍然觉得，人死如灯灭。
好像许如云死了，她对许如云曾经的那些厌恶、憎恨都跟着淡化了。
管家走过来，低声叫她：“大小姐，已经通知二小姐和三小姐了，她们会买最早的机票回来。”
沈暮点点头，说：“他们今天买机票，最快明晚也到了。
明天遗体会送到殡仪馆火化，灵堂就设在公寓那边吧，葬礼结束之后，让她们俩守个头七，就算过去了。”
管家迟疑着说道：“大小姐，自从您上次落海，老爷子被二小姐喂了那个什么软骨水，身体一直没养好，他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一定扛不住的。”
沈暮点头：“我知道，我会告诉爷爷，许如云因为身体原因没留住孩子，出国疗养去了，葬礼的事情也不要告诉他，我们悄悄办了就好。”
管家连连点头：“大小姐考虑的周到，我会尽力办妥的。”
沈暮只叮嘱道：“爷爷那边一定要瞒住了，别让他因为这件事病倒了。”
“是，大小姐放心。”
晚饭的时候，沈暮便这样跟老爷子说了。
许如云本来就是高龄产妇，身体虚弱，这段时间又心悸难眠之类的，孩子就流掉了。
沈暮说完，紧张的看着老爷子，生怕他一口气提不上来。
老爷子连连叹气，说：“算了，我虽然盼着孙子，可也知道这事情难办。”
他问：“那你爸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沈暮只说：“许如云伤心过度，我爸安排她出国调养，也好跟沈清柔姐妹团聚，我爸……我爸心情不大好，过段时间再出国陪她。”
沈暮这样想着，等这边的事情了了，沈历山要是想出国散心也不是不行。
老爷子点点头：“哎，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吧！”
看着老爷子的反应还算正常，沈暮也松了口气，至少当下算是瞒过去了。
可沈暮有意照顾老爷子的身体，千瞒万瞒，其他人却根本没想过这些。
当天晚上，沈历山突然冲进了沈家，一顿大吵大闹。
沈暮披着衣服从楼上匆匆下来，问：“你大半夜来闹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丑事吗？”
沈历山怒道：“我的丑事？是你做的孽吧？沈暮，你为了嫁进霍家，就这么想清理我们是不是？”
沈暮皱眉：“你在说什么？”
沈历山把手里的照片摔在茶几上，骂道：“你表面上说的冠冕堂皇，什么不想管我的事情，私底下却叫霍家的人插手，不就是怕我们影响你嫁入豪门吗？”
沈暮拿起桌上的照片，看得出来这模糊不清的画质应该是监控录像的截图。
可重要的是，是华阳探访沈历山家里的监控。
沈历山指着照片破口大骂：“我说如云好好地怎么会跑到天上人间去，是你让霍家的人告诉她的，你安得什么心？你就是想害死她！”
沈暮的眸色一寸寸的冷下去，霍天霖废了她的手还不够吗？还要把整个沈家赶尽杀绝不成？
动了沈历山也就罢了，沈暮并不是很放在心上，她担忧的是，霍天霖会不会动了老爷子？
沈暮握着手里的照片，她得去找霍云骁，或者说，她得当面去跟霍天霖谈谈这件事。
沈暮往门外走去，沈历山却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钻心的痛感传来，沈暮厉声说道：“放开我！”
沈历山的脸扭曲的吓人，他盯着沈暮：“你现在满意了吧？如云母子双亡，都是你害的！
你把我的家害成这样，又想撇开我们嫁进霍家，我告诉你，你做梦！”
沈暮冷声呵斥着：“沈历山，用你那个猪脑子想一想，我要是真动得了霍家的人算计你，还用得着费尽心机嫁进豪门吗？”
沈历山充耳不闻，只嚷着：“现在如云死了是事实！就是你这个扫把星害的！”
“啪！”角落里传来清脆的碎裂声。
沈暮转头看过去，是桌角的花瓶掉在了地上摔碎了。
而碎片旁边，站在老爷子。
老爷子的脸色苍白，脸上的皱纹都跟着颤抖，他问：“你说什么？谁死了？”
沈暮急着说：“爷爷，你怎么过来了？没事，我就是跟爸吵了两句。”
沈历山骂道：“什么没事！你不知道吗？你一心偏向的孙女害死了你未出世的孙子，还有如云，大出血而死啊！”
沈暮看着老爷子的脸色灰白，她的手使不上力，只能抬脚踹向沈历山。
沈暮的脚力极大，一脚把沈历山踹到一边，立刻跑到了老爷子身边。
她急着说：“爷爷，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是……”
老爷子却再也没能听下去，他两只眼睛瞳孔涣散，两眼一翻，便倒在了地上。
“爷爷！”
沈暮着急的呼喊着：“管家！叫救护车！给欧瑾打电话，快啊！”
管家立刻匆匆忙忙的打电话，又拿着老爷子的救心丸冲过来喂给他。
沈暮只能隐约探到老爷子微弱的呼吸和心跳声，可他的脸色实在吓人。
沈家瞬间忙碌起来，整个别墅和院子都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沈历山看着匆匆忙忙来回进出的佣人，自己的酒气也醒了几分。
他有点吓傻了，待反应过来，才匆忙走过来：“爸……”
沈暮眼神如刀，厉声说道：“滚！”
她咬牙看着沈历山，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沈历山，爷爷要是有任何闪失，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沈历山还在为自己辩解：“这……我说的是事实，明明就是你……”
沈暮气急了，她抓起地上的花瓶碎片丢过去，骂道：“滚！”
“我早就应该在发现你出轨的时候把你和那个女人一起弄死，就不会有今天这些破事，你滚出沈家！”
沈历山喊着：“我是你爸爸，我……”
救护车已经来了，欧瑾带着医生跑进来：“沈暮，交给我吧！”
沈暮这才让开，看着欧瑾几人将老爷子抬上救护车。
沈暮起身，看着沈历山的眼神像是泛着寒光的刀刃。
“什么爸爸？你算个什么东西？沈历山，爷爷醒来也就罢了，要是出了事，我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