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雪听到两人的对话，脸色微变：“你们……你们敢！这是私闯民宅！你们简直是……蛮不讲理！”
褚酒酒却完全无视了她的尖叫，一步一步走进院子，又走上前厅的台阶。
她原本就个子高，站在沈清雪面前像是高挑的模特盯着小矮子。
褚酒酒微微倾身，说：“沈清雪对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褚酒酒，我平时最喜欢的就是，私闯民宅、蛮不讲理！”
话音刚落，褚酒酒一把扯住了沈清雪的肩膀，把人从前厅拽了出来。
褚酒酒猛地一推，沈清雪便从台阶上踉踉跄跄的摔了下来。
雨后的院子带着些潮湿泥泞的感觉，沈清雪毫无防备，就这样被推进了坭坑里，摔得半张脸都脏了。
她尖叫着：“你们疯了吗？来人啊！你们……”
沈暮上前蹲下身子，打量着沈清雪这张肮脏泥泞的脸。
她轻声说：“我原本想着，看在爷爷的份上留你一命，可现在我们俩都不是一个爷爷，你说我该怎么收拾你比较好？”
沈清雪的眼中划过惊恐，她尖叫着：“我们当然不是一个爷爷！沈暮，你就是个疯子！你一个野种，在沈家上蹿下跳，把我们弄的家破人亡，都是因为你！”
沈暮的眸色冷冽：“还骂？”
褚酒酒打了个呵欠：“跟她废什么话？嘴里不干不净的，割了舌头喂狗好了。”
沈暮挑眉：“你听见了？”
沈清雪尖叫着：“不行！不行！你们敢！”
沈清柔有点急，她匆匆从前厅走出来，说道：“沈暮，你不是来找我们晦气的吧？爸在书房里，你有事去找他说吧。”
沈暮这才起身走进前厅，路过沈清柔的时候多看了她一眼。
沈清柔的眉目倒是比从前温和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葬礼上见到的那个外国男友改变了她。
沈清柔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轻声说；“清雪不明白的，我却明白，之前的事情已经证明过了，我斗不过你。
那样局中局的心机是我没有的，你背后的势力也是我没有的，这与你是不是沈家的女儿无关，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救我一命，我离开滨海，绝不反悔。”
沈暮勾唇笑了：“你倒是想的很清楚。”
沈清柔抿唇，说：“或者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前半辈子都在嫉妒你和你的母亲，突然得知你的身世也未必光彩，我竟觉得自己也算是赢了。”
沈暮心中不是滋味，她仍固执的觉得，沈栀书不是那样的人。
沈清柔也不嘲讽，只说：“爸在楼上书房，从葬礼之后就一直郁郁寡欢，饭也不大吃，我看着整个人都要垮了，你去看看吧。”
沈暮抬脚走上楼，褚酒酒迟疑了一下，没有跟上去。
沈暮的身世，她不便多听。
沈暮推开书房的门走进去，一时没防备被里面浓重的烟味呛住，咳了两声。
沈历山听到动静才抬眼看她，眼中的厌恶比之前更盛。
“你还来干什么？”
沈暮走进去打开了窗户通风，说道：“相信我，如果可以，我也不愿意来。”
她走到书桌边，看着烟灰缸堆成小山的烟头，还有两杯已经凉透了的茶。
沈历山的眼窝凹陷，胡子已经蓄了不少，再加上凌乱的夹杂着银丝的头发，看着十分邋遢又凄凉。
他穿着一件polo衫，明明是合适的尺寸，却好像撑不起来似的，仿佛只有一具骨架在衣服里晃荡。
沈历山又摸出一根烟点燃叼在嘴里，声音有点哑：“出去，我不想见你。”
沈暮看向他，说：“我只想知道我母亲的事情，听完就走。”
沈历山冷哼一声：“你凭什么知道？你有什么资格知道？出去！”
沈暮微微皱眉，说道：“沈先生，你知道我有很多方法逼你说实话，比如威胁你本人，威胁你真正亲生的两个女儿。
而且你既然已经在葬礼上公开了这个所谓的秘密，你大约也不想带进坟墓，既然如此，何必浪费时间呢？直说不行吗？”
沈历山闭着眼睛狠狠的吸了一口烟，才又睁眼看她。
他的眼神浑浊，皱眉说道：“你长得漂亮，可性格……跟她真是不一样，让人讨厌！”
沈暮也不反驳，静静的等着他开口。
沈历山沉迷许久，说：“你想知道什么？如果是你的生父，你不用问我了，我不知道。”
沈暮眉心一跳：“你说什么？”
沈历山抽了口烟，说：“我说，我不知道你的亲生父亲是谁，这件事是真的被你妈带进了坟墓里。”
沈暮问：“所以你早就知道我不是你的孩子，可你却看着我妈生下我，由着我在沈家长大？”
沈历山苦笑着：“是。”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终于将当年的事情娓娓道来。
“我遇到你母亲的时候，沈家不是豪门，家里也只是个小公司，我想将沈家发扬光大，成就事业，而你母亲……也就是栀书，高雅睿智，商业奇才。”
沈历山看了沈暮一眼，说：“一个女人做到这个份上，让男人神魂颠倒也不为过，可唯一令人遗憾的是，她怀孕了。”
沈暮一愣：“你遇见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怀孕了？”
沈历山点头：“是。”
沈暮愣神许久：“那你还娶她？你……”
沈历山笑了笑：“我说了，我空有抱负却没本事，你母亲是不可多得的贤妻，所以她顺理成章的提出了合作。”
“什么合作？”
沈历山抽了口烟，眼睛痛苦的眯起来：“合作婚姻，她会全力以赴帮我成就事业，而我以婚姻为掩护，将她藏在沈家。”
说话间，沈历山又抽完了一根烟。
他像是控制不住烟瘾似的，又点燃了一根。
他说道：“现在你明白了吗？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不是我的女儿，可这是合作的一部分，我要护着栀书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我答应过她，只要我不死，你就永远都在沈家。”
沈暮怔愣许久，才问：“那你们……是假结婚？七年的假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