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骁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生气、愤怒、羞辱、可笑……
霍云宸进来的时候,只觉得书房里压抑的吓人。
霍云骁没开灯,就坐在书桌后面安静的抽烟。
“哥……”霍云宸叫他,然后打开了灯。
霍云骁眯了眯眼,适应了眼前的灯光,问:“什么事?”
霍云宸低声说:“妈想见你,让你回家一趟。”
霍云骁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说:“不回去了,没必要。”
霍云宸叹了口气:“哥,我觉得……嫂子也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霍云骁的心里瑟缩着痛了一下,却也没纠正他的称呼。
他抽了口烟,说:“那是无意的吗?一年的时间,不够她抽出十分钟来跟我解释一下,她是k洲的杀手吗?”
霍云宸低声说:“嫂子不是说跟你有一年之约吗?你之前还很维护她的。”
霍云骁沉默的抽着烟:“k洲的人杀了衡言的亲妹妹,杀了蒋叔叔,杀了我身边的护卫。”
霍云宸垂着头,沉重的叹气。
霍云骁沉默许久,说:“不怪别人,也怪不到别人头上。”
如果生来就是世仇,那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两人正说着话,霍云宸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接起来,不知道听到了什么,突然嚷了一句:“他疯了吗?拦住他啊!”
霍云宸挂了电话,急着说道:“哥,爸去找南柯了!”
霍云骁眸色一沉:“他疯了!去找人!”
两个人立刻冲出了公寓,开车去找霍天霖。
霍天霖约了南柯在一家私人茶室见面,南柯如约而至。
霍天霖坐在楠木的椅子上,一边泡茶一边打量着对面的南柯。
南柯穿的很随意,好像习惯黑衣黑裤的装扮,头发也不像霍云骁那样打理的一丝不苟,总是这样不羁的散着。
霍天霖问:“南柯这个名字,是谁给你取的?”
南柯看着霍天霖泡茶,嘲讽的问:“你这么装模作样的不累吗?”
霍天霖脸色不大好看:“你怎么说话的?你妈妈就是这样教你的?”
话音一落,南柯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他锋利的眉眼盯着霍天霖,冷声说道:“你有什么资格提我妈?!”
霍天霖的眼神闪躲了一下,说道:“南柯,我只是想跟你心平气和的谈一谈,这些年你们报复的也不少了,伤到我的次数也不少了,还不够吗?”
南柯挑眉看他:“你这不是还没死吗?这怎么够?”
霍天霖的脸色难堪的很,自己的儿子一心盼着他死,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说道:“南柯,我知道你恨我,可你的年纪还小,这都是别人强加给你的,其实你心里根本不知道该恨我什么,你……”
南柯抓起桌上的茶杯猛地砸过去,怒道:“放屁!”
他猛地起身,双手拍在桌上,恶狠狠的盯着霍天霖,像一个发怒的雄狮。
“霍天霖,这副伪君子的模样真让人恶心!
你利用完我妈,又把她一脚踢开,你现在想讲和了?可以,我送你去地下跟我妈慢慢讲!”
霍天霖怒道:“我是你亲生父亲!你这是弑父!”
南柯拔出腰后的手枪,嘲讽一笑:“亲生父亲?你也配?”
黑洞洞的枪口指向霍天霖,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霍云骁冲进来,厉声呵斥:“住手!”
霍云宸挡在霍天霖面前,盯着南柯,说:“你把枪放下!”
南柯打量着霍云宸,又转头看了看霍云骁,轻笑一声,说:“霍天霖,你没有一天是在赎罪吧?否则怎么在霍云骁之后,又有一个儿子呢?”
南柯看向霍云骁,说:“他是害你和沈暮分开的元凶不是吗?我崩了他,皆大欢喜。”
霍云骁沉声说道:“南柯,把枪放下!”
沈暮匆匆赶到的时候,房间里的几个男人剑拔弩张。
沈暮看着南柯的枪口指着霍云宸,霍云宸身后就是一脸难堪的霍天霖。
沈暮上前,说道:“南柯。”
南柯听到沈暮的声音,眼中的杀意缓缓退却,嘴上不满的说:“丫头,你怎么来了?”
沈暮抿唇,说:“睡醒看见你留的纸条,过来看看。”
她又说:“把枪放下。”
南柯撇撇嘴,将枪收了回来,扔到了沈暮的怀里。
霍云宸终于松了一口气,却看见霍云骁的脸色十分难看。
这也难怪,这么多人都拦不住的南柯,偏偏沈暮两句话就能劝好了。
霍云骁沉声说道:“云宸,送爸回家。”
“啊?噢,好!”霍云宸应着,扶着霍天霖离开了包厢。
沈暮收了枪,抬眼看了霍云骁一眼,几次欲言又止,还是张口叫了他的名字:“霍云骁……”
她不叫还好,她这样一叫,霍云骁心里的空洞感更加放大了不少。
那种被欺骗一年之久的屈辱感再次涌上心头,他硬生生压下去,出口的话却刻薄。
“秦小姐有事吗?”
沈暮的身体狠狠一震。
“秦小姐?”
霍云骁自嘲的笑了:“不对吗?”
沈暮轻轻的“呵”了一声,点头说:“对,秦小姐。”
沈暮抬眼看向霍云骁,说:“骗了你一年,真是抱歉。”
霍云骁的心中痉挛着疼痛,甚至让他现在就想蹲下来揉一揉胸口。
他定定的盯着沈暮:“这算什么?承认了?”
沈暮扯着嘴角笑:“是。”
霍云骁看着沈暮眼中的漠然,他不知道他们两个怎么了。
好像一夜之间,都恨不得用最刻薄最尖锐的话去刺伤对方。
沈暮漠然开口:“我要走了,有些东西要拿回来,霍先生方不方便让我去公寓取一下。”
霍云骁捏着拳,说:“好。”
沈暮的心尖微颤,即便听到她要走了这样的话,霍云骁也再没有半点反应了。
这巨大的谎言支撑的感情就如同阳光下的泡沫,一刹那灰飞烟灭。
霍云骁曾经说,他最厌恶谎言。
可沈暮战战兢兢一年之久,终于成了他身边唯一一个用谎言来应付他的人。
爱之深,恨之切,直至麻木,无法挽回。
沈暮压下心中的痛意,点头说:“走吧,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