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遥一踏进别墅,管家立刻就迎上来:“大少,你终于回来了!”
管家对着楼上喊道:“先生,大少回来了!”
舒世慎赶忙从楼上下来,小跑了两步,险些摔倒。
舒遥急着上前扶他:“爸,你慢点。”
舒世慎面色急切,说道:“遥儿,嫣儿说你会拿到解药来救她是吗?拿到了吗?”
舒世慎的一双眼睛熬得通红,胡子也没有清理,好像一夜之间老了不少。
比起舒遥,舒世慎更是将舒嫣疼进了骨子里。
他突然之间得知舒嫣病重,一定是担惊受怕了两天。
舒遥心里不忍,立刻说道:“拿到了,拿到了。”
舒世慎急着说:“那我现在叫医生过来,快给你妹妹解毒!”
舒遥按住舒世慎的手,说:“爸,解毒剂……在霍云骁手里,所以我们得先解决另一件事,才能给嫣儿解毒。”
舒世慎愣了两秒,说:“什么事能比你妹妹的命还重要?霍云骁做出这种事,我没有去霍家找他的麻烦已经是给他父亲面子了,他还想干什么?”
舒遥抿唇,表情有些为难。
即便在飞机上已经打了无数个腹稿,可现在要让他说出舒嫣并不是舒世慎的亲生女儿,还是有些不忍。
舒世慎看着舒遥迟迟不开口,急着说:“遥儿,你知不知道你耽误一秒钟都是要嫣儿的命啊!你这是在干什么呀!”
舒遥沉声说道:“爸,我……找到了栀书阿姨的亲生女儿。”
舒世慎只觉得这句话从他的左耳朵进去,在脑子里甚至没有一秒的停留,又从右耳朵出去了。
明明是十分通俗易懂的一句话,可他怎么觉得听不明白呢?
舒世慎呆愣着,愣了几秒种后,说:“你在说什么?什么亲生女儿?我的亲女儿在楼上,正命悬一线,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舒遥沉声开口:“爸,你知道我从不开玩笑的,更何况是栀书阿姨的事情。”
他给了舒世慎几秒钟的消化时间,说:“嫣儿……或许是弄错了,真正的舒家千金,此刻正在门外。”
舒世慎的眼神本能的往门口瞟了瞟,他几次张嘴,却又几次没有说出话来。
“遥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舒遥说道:“爸,你明白的,你只是一时接受不了。”
舒世慎足足沉默了两分钟,才开口问道:“你是说,嫣儿不是我的女儿?”
舒遥点头:“对。”
舒世慎后退了两步,摆摆手说:“不可能,当年是做过亲子鉴定的,而且嫣儿的襁褓中确实带着栀书的手镯,这怎么可能是假的?”
舒遥皱眉说道:“爸,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还有待调查,您一时舍不得嫣儿也是正常。
但是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您,您的亲生女儿就在门外,正等着和您相认。”
舒世慎看着舒遥眼中的笃定,心中终于开始动摇。
舒遥是他一手带大的,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舒遥的性格。
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舒遥不会贸然开口。
舒遥沉声说:“爸,现在我需要您去和她相认,然后我才能从霍云骁的手里拿到解药。
您放心,无论嫣儿有没有抱错,是不是舒家的血脉,我都会救她的。”
舒世慎压根没有明白,父女相认什么的跟解药有什么关系。
可他已经遵循着自己的本能,抬脚往外面走去。
舒遥快步跟出去,扶住了舒世慎的手臂。
直到舒遥扶着他,才察觉到舒世慎的手都在颤抖,走路甚至有几分踉跄。
到了门口,舒世慎看见了台阶下停着的车,隐隐也能看见里面坐着的人。
舒遥轻声说:“爸,你等一下,我去叫她下车。”
舒遥快步走下台阶,亲自打开了车门。
“小暮,下车吧,爸爸在外面等你。”
沈暮只觉得这一路的心理建设瞬间崩塌,她的心脏都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跳动。
霍云骁轻轻的捏了捏她的小手,声音温柔。
“暮暮,下车了。”
沈暮深呼吸了一口气:“嗯,我知道。”
霍云骁率先下车,站在旁边,朝沈暮伸出了手。
舒世慎看了霍云骁一眼,又看向车内。
只见一只素白的手伸出来,搭在了霍云骁的手上。
女孩顺着霍云骁的力度从车上走下来,站直之后整理了一下一路舟车劳顿的衣服。
夜色中,舒世慎看不清她的模样,但也能感觉到她有些紧张。
沈暮抬手理了理头发,又潜意识的去寻找霍云骁的手。
霍云骁立刻牵着她,沈暮才安心几分。
舒遥走到沈暮身边,说:“过去吧。”
两个男人一左一右的跟在沈暮身旁,像是护送一般,陪着沈暮从车边走上前。
到了台阶下面,沈暮便站定了,没有再往上走。
别墅里的灯光已经足够舒世慎看清这台阶下的人了。
清冷悠远如远山一般的眉目,澄澈清明的眸子,水红的唇。
这样的脸蛋,这样的五官,这样清冷坚定的气质……
他甚至不需要舒遥再来证明什么,只这张脸就足够说明一切了!
如果不是血缘,又怎么会出现如此相像的人呢?
舒遥说什么来着?
这个……是他和沈栀书的亲生女儿?
舒世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把年纪了,要理智,要淡定。
可对着这张脸,他很难压住自己的情绪。
舒世慎酝酿许久才问:“你叫什么名字?”
沈暮努力的让自己微笑起来,礼貌开口:“舒先生,你好,我叫沈暮。”
舒世慎如遭雷击,身子都跟着晃了晃。
他此时甚至想不到舒嫣的病情了,他满脑子都是年轻时的沈栀书。
那个让他爱之入骨,思念入骨的女人,也曾这样站在台阶下,双眸澄澈而清明。
彼时舞会将尽,夜色中,白裙的女孩微微一笑,礼貌开口。
“舒先生,你好,我叫沈栀书。”
舒世慎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一眼万年的场景,像是天使坠落人间。
年迈的舒世慎彻底被击溃,那久违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
他终于快步走下了台阶,不像长辈,却像是孩童一般,朝沈暮小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