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只觉得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桶冰水，从头到脚湿的彻底，而后寒意从皮肤的每一寸毛孔中渗进去，冷的她骨头都打颤。
“你……什么意思？”
沈暮强撑着自己的精神，努力控制着表情，想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心虚。
沈芙却像是早已经看穿一切似的，对着沈暮嘲讽一笑，眼神中都是轻蔑。
“二十几年前把你和舒嫣掉包的人是我，你跟我装什么？难道我会不知道你身上的那点秘密吗？”
沈暮的瞳孔猛地一缩，心脏好像都在胸腔内炸开，她紧紧地咬着后槽牙，控制着自己不要张嘴迎合沈芙。
她是胡说的，不要理她……
沈芙勾了勾唇：“跟我斗？小贱种，我等着给你收尸的那一天！”
沈芙抬手扶着门边，晃晃悠悠的走出了舒家大门。
沈暮怔在原地，盯着沈芙被司机小心扶着上车的身影，脑海里却只有沈芙刚才说的那句话。
“我等着给你收尸的那一天！”
好像原本只有沈暮自己知道的秘密，下一秒就会被沈芙昭告天下一样。
如果霍云骁知道了……
“暮暮？”霍云骁走到沈暮身边，拉着她的胳膊转过来，问：“她跟你说什么了？”
沈暮一抬眼，对上霍云骁关切紧张的眼神。
这男人一直都是这样，永远在她身边，永远将她置于所有事情之前。
“暮暮？”
霍云骁看着沈暮迟迟不说话，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沈暮紧绷的下颌稍稍松缓，她的唇缓缓抿了两下。
沈暮踮起脚，凑上去吻住了霍云骁。
霍云骁愣了两秒，心里莫名有些不好的预感。
他将沈暮拉下来，大掌抚着沈暮的脸颊摩挲着，问：“怎么了？”
沈暮的眼睛里盛满了委屈，却又亮晶晶的，像是藏着银河似的。
“霍云骁……”
“嗯？”
“我醒来没有见到你……”
沈暮的声音委屈的很，好像一个刚睡醒的小孩终于找到了大人，就立刻黏糊糊的凑上去。
霍云骁愣了两秒，无奈的笑：“抱歉，我以为你不会那么快醒，就出去买了点东西。”
沈暮的双臂拥着霍云骁的腰身，头靠在霍云骁的胸口，声音低低的、软软的。
“你以后别趁我睡着的时候走开好吗？”
霍云骁轻抚着她的后背，问：“怎么了？你做噩梦了？”
沈暮点头：“嗯……做了个很可怕的噩梦，梦见我们分开了。”
霍云骁轻抚她的长发，低头在她的发心处落下一吻。
“不会分开的，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很多年。”
沈暮仍抱着他不撒手，霍云骁又说：“以后不会趁你睡着走开了，是我不好。”
沈暮的鼻子发酸，抱着霍云骁的手又紧了紧，声音也闷闷的。
“你没有不好，霍云骁，你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人。”
霍云骁一愣，沈暮从没有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今天实在有些不对劲。
他将人从怀里拎出来，只见沈暮眼中已经盛着泪水，突然猝不及防的掉了下来。
霍云骁一下子慌了神，他紧张的去给沈暮擦眼泪，问：“出什么事了？暮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沈暮的性子上来了，眼泪一颗一颗往下砸，仿佛砸在霍云骁的心里。
“没有……没有不舒服，我就是……”
沈暮吸了吸鼻子，埋头在霍云骁的怀里：“我想回滨海了。”
霍云骁忙不迭的给她擦泪，轻声哄着：“暮暮，等舒家的事情过去，我们就回滨海了。”
沈暮胡乱的点头：“好。”
霍云骁哄了半晌才让沈暮的情绪平复下来，沈暮抹了一把眼泪，问：“你出去买什么了？”
霍云骁指着放在茶几上的纸袋，说：“甜品，之前听舒遥提过，这有一家很特别的甜品，一直没机会带你去，想着今天有空，就买回来给你尝尝。”
沈暮走到沙发边上将东西拆开，看着里面精致漂亮的甜品，对霍云骁甜甜的笑了一下。
霍云骁揉了揉她的长发，哄着她：“少吃一点，等会还要吃晚饭。”
沈暮点头，真的就少吃了一点点而已。
霍云骁看着沈暮的侧脸，她的鼻头哭的有些红，眼尾也是绯红的，看起来跟刚才和沈芙放狠话的姑娘根本不是一个人。
霍云骁心中微叹，现在舒家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沈暮已经快要被压垮了，要是让她知道舒遥的病情，沈暮真的会崩溃的。
“霍先生，二小姐，可以吃晚饭了。”
佣人来招呼两人往餐厅走去，沈暮起身快步跟上霍云骁，将自己的手塞进了霍云骁的大掌里。
霍云骁愣了一下，宠溺的笑了。
他握紧了沈暮的小手，牵着她走进餐厅。
饭桌上。
霍云骁说出了威特实验室或许是在用无数绝症病人进行实验的猜想，沈暮大吃一惊。
“实验？这些人疯了吗？”
霍云骁给沈暮夹菜，说：“他们疯不疯暂且不说，如果真是这样，或许威特研究所从来都没有研究出脑癌的治疗办法，可二十几年前，研究所正是依靠对脑部肿瘤的仪器开发和舒家合作的，这就有些说不通了。”
沈暮思索了一番，沉声说：“如果仪器只是打开了威特研究所吸引病人的大门的话……他们本质上也并不想赚钱，所以让利给舒家也不是不可能。”
霍云骁点头：“我也是这样想，也只有这个理由说得通，研究所从来就不想赚钱，所以让不让利他们根本不在意。”
沈暮的脑中有些乱，她拧着眉头：“可……这跟我妈妈有什么关系？我妈就恰好在研究所让利之后离开了舒家，这两者有什么关联吗？”
沈暮一时想不通，或者说，她没有往更严重的方向去想。
霍云骁抿唇，迟疑再三，终于开口。
“暮暮，你曾经说过，你妈妈……病逝之前，对自己突然病重的情况并不意外，好像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是吗？”
沈暮点头：“是啊，沈历山是这样说的，我妈甚至拒绝了医生看诊，好像早就知道治不好似的，她……”
沈暮的瞳孔猛地一缩，牙齿都跟着打颤。
“你是想说……我妈接受过研究所的治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