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口供的详细，霍云骁的脸色愈发阴沉。
他的思维好像被拉回到了二十几年前，亲眼看着那些人被带进那间亮着白炽灯的实验室，成为了一个个实验室里的亡魂。
“简直是地狱啊……”
欧瑾这样叹息着，眉头也跟着越皱越深。
纪衡言点头说道：“跟你们推测的差不多，是一项有关脑部神经的实验，用药物配合仪器可以达到深度催眠和修改记忆的效果，甚至可以影响脑电波。
但是这项实验对人的伤害是不可逆的，脑部损伤让实验对象在短短几个月之内就会死去，所以实验从未成功过。”
霍云骁翻着口供，说：“所以博格说的项目失败了，指的就是这个脑部神经的实验项目失败，这跟脑癌治疗有什么关系？”
欧瑾指着口供上的一行字，说：“这里，药物以一种他们尚未查清楚的方式影响脑部活动，甚至会催化脑部肿瘤，也是加速实验对象死亡的原因之一。”
欧瑾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道：“所以他们对脑癌根本不是治疗，只是相当于一次复查，想追踪这些人的病况而已。”
纪衡言说：“大致情况就是这样，博格也说过了，近几年有些泄露实验室内容的人几乎都被k洲的杀手暗杀了，所以消息从未外泄过。”
欧瑾耸耸肩，说：“没有被暗杀的人应该都变成了菲尔先生那个样子吧？就算想说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纪衡言点头：“没错，博格承认了这次云骁和沈暮遇险是k洲那边的指示，他如果不照办也会被k洲的杀手解决掉。”
欧瑾皱了皱眉，说：“k洲还真是无孔不入，不闹到你死我活是不会罢休的。”
霍云骁沉声说：“威特研究所恐怕是k洲藏得最深的东西了，现在研究所被衡言捣毁，k洲的下一张牌要怎么出？”
欧瑾举手：“我知道啊，你为了舒遥去自投罗网，他们就不用出牌了。”
纪衡言的眼神瞬间冷冽：“什么自投罗网？你们在说什么？”
霍云骁白了欧瑾一眼，欧瑾撇撇嘴，说：“舒遥身上的是欧米伽a加级神经毒剂，除非下毒者提供解药，否则舒遥就只有死路一条，现在我们的霍大boss正准备牺牲自己为他大舅哥换解药。”
霍云骁：“……”
原本挺悲壮的一个事从欧瑾嘴里说出来，莫名就带着几分搞笑。
纪衡言立刻反驳：“不行！绝对不行！”
欧瑾撇撇嘴：“你不行，我不行，这有什么用？云骁上赶着去送人头啊！”
霍云骁合上口供打了欧瑾一下，骂道：“你不说话会死？”
欧瑾无奈的叹气：“如果我现在不说，等你把自己搭进去，衡言会直接弄死我，反正我早晚会被你们俩其中一个弄死，不如你们给我个痛快吧。”
霍云骁：“……”
纪衡言：“……”
欧瑾这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是几个意思？搞得好像他们俩很欺负人似的。
纪衡言的声音冷冽却坚定：“云骁，我不同意，你绝对不能这么做。”
霍云骁抬眼：“你还有更好的办法？或者我们就看着舒遥去死？”
纪衡言毫不犹豫：“那就让他去死，关我屁事。”
霍云骁：“……”
合着不是你老婆的亲哥，你倒是会说风凉话。
纪衡言说道：“还有一个办法，我现在就调兵，直接开战，大炮砸到k洲大本营，要么给解药，要么我大开杀戒。”
欧瑾呛了一下，说：“你是土匪吗？”
纪衡言摇头：“我是个指挥官。”
欧瑾点点头：“现代化土匪。”
霍云骁点头：“这个也行得通。”
纪衡言立刻说道：“那我现在……”
“朝颜知道你要炸了她老家吗？”霍云骁问。
纪衡言一噎，说不出话。
朝颜当然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了，这好不容易回暖的一点点感情立刻就烟消云散了。
欧瑾举了举手，说：“还有一个问题，如果真的要开战，我很想知道，我们家小九算哪边的？”
霍云骁和纪衡言异口同声：“你觉得呢？”
欧瑾哭丧着脸，唉声叹气。
三个男人在病房里相对而坐，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谁能想到事情走到这一步呢？
难道下一步是他们三个去把自己女人的老家炸成废墟吗？
霍云骁抬手捏了捏眉心，说：“这件事我再考虑一下，南柯……那边还是有希望的。”
纪衡言冷哼一声：“怎么？你们俩兄弟相认了？他现在肯弃暗投明了？”
霍云骁沉声说：“不知道，南柯选择的阵营很重要，如果他愿意帮忙，解药很快就可以解决。”
欧瑾和纪衡言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
霍云骁拿南柯当弟弟看，南柯可不是这样想的。
他们俩之间隔着二十多年的血海深仇，隔着南柯生母的一条性命，南柯几乎可以算是被仇恨浇灌长大的，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帮助他们呢？
霍云骁看了一眼时间，说：“行了，暮暮快回来了，你们去把这资料里所有关于k洲的部分都删掉，剩下的可以拿给暮暮看。”
欧瑾拎着文件起身，无奈的叹气：“云骁，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啊。”
霍云骁勾唇笑了笑，说：“她平安就好，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沈暮带着几件衣服和晚饭走进病房的时候，霍云骁正靠坐在床头敲电脑。
沈暮皱眉问：“怎么起来了？不会痛吗？”
霍云骁摇头：“还好，躺久了就起来坐一会，你回舒家待了很久，有什么事吗？”
沈暮的眼神闪了一下，说：“没有，就是身上的衣服都脏了，又回去洗了个澡换了一身，顺带让厨房多做了两个菜。”
沈暮把饭菜摆在桌上，说：“吃饭吧，忙活了一整天了。”
霍云骁往桌前凑了凑，看着沈暮垂下眼帘盛汤的模样。
小姑娘越来越娴静了，看着和之前在地下实验室挡在他身前那个大杀四方的女孩竟像是两个人。
“暮暮。”
“嗯？”
“你想回k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