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南柯的瞳孔都跟着放大,双眸瞪得老大,这一刻他竟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胸腔。
沈栀书不是死了吗?
沈栀书死在滨海啊!死了十几年了!
女人似乎是想点点头,奈何脖子被卡住,只能如蛆虫一般扭了一下。
她好像故意掐着嗓子似的,扮出娇媚的模样来。
“我是沈栀书啊……”
南柯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本能的找霍云骁。
“你听见了吗?”
霍云骁点头:“听见了,我又不聋。”
“她说她是沈栀书啊!沈栀书不是沈暮的亲妈吗?她不是死了吗?你……”
南柯抬头看向霍云骁,却看霍云骁的表情平静无波,没有因为女人的话有任何的反应。
他淡定就像是从来没听过沈栀书这个名字,又或者压根不关心沈栀书这个人似的。
“霍云骁!”
霍云骁微微皱眉:“我听见了,别喊。”
南柯拧着眉,脸上满是疑惑的神色。
“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不奇怪。”
“为什么?”
霍云骁淡定开口:“她不是沈栀书。”
南柯又是一愣:“可她说她是……”
霍云骁白了他一眼:“她说什么你都信?你连一个神志不清的实验体的话都信,我说的话你都当放屁?”
南柯:“……”
病床上的女人却在这一大堆对话中听到了霍云骁的那句重点。
“她不是沈栀书。”
女人突然尖叫起来:“我是沈栀书!我就是沈栀书!我是!”
南柯立刻上前捂住了她的嘴,怒道:“喊什么!”
这女人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把南柯吓着了,生怕引来巡逻队。
此刻他压根没顾上这女人有多吓人,只能扑上去先把人按住。
女人被堵住了嘴,可仍不死心的想要证明自己的身份。
她不停的扭着身体,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
“……呜呜……我是……沈……”
霍云骁咳了一声,叫他:“南柯。”
南柯的表情严峻:“干什么?”
霍云骁说:“放开吧。”
南柯急了:“你疯了?就算巡逻队轻易不来这一层,可她这样叫嚷,我们俩会被发现的!”
南柯的眼神扫向旁边的一堆药剂,说:“你看看那边有没有镇定剂,先给她来一针。”
霍云骁说:“这个里间是隔音的。”
南柯一愣:“什么?”
霍云骁咳了一声,说:“玻璃隔档是特殊工艺制作的,可以隔绝大部分的声音,所以我们之前在外面只能听见隐约的含糊不清的声音,否则以这样惨烈的试验程度,这女人的叫声整栋楼都应该听到了。”
南柯这才想起这里间的玻璃是k洲出品,确实是特殊工艺。
他无奈道:“你不早说!”
霍云骁轻笑:“我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快,而且……我以为你那么害怕,不会为了掩护我捂住她的嘴。”
南柯一愣:“我不是为了掩护你!”
霍云骁也不跟他争,只点头应着:“好。”
南柯撇撇嘴:“而且谁说我怕了?”
霍云骁说:“你捂住她掉下来的眼珠子了。”
“啊!”
南柯立刻往后弹跳两步,两只手甩的像是触了电。
“靠靠靠!哪呢哪呢!”
霍云骁愉悦的笑出声:“骗你的。”
南柯甩手的动作猛地停住,对上霍云骁含笑的双眸,怒道:“你有毛病是不是?”
霍云骁终于憋不出了,轻笑了两声,说:“原来真的这么怕。”
“我……”
霍云骁没给他辩驳的机会,又补了一句:“怕就往后站一站,我在前面就行了。”
南柯一愣,竟没了争辩的力气。
他老老实实的站在了一边,像个乖巧的男孩。
南柯松开了女人之后,女人竟也没有继续喊。
也许是刚才南柯捂着她的力气太大了,压到了她的伤口,女人又痛苦的哼哼起来。
“疼啊……好疼啊……”
南柯狐疑的问:“你怎么这么肯定她不是沈栀书?”
霍云骁还没回答,病床上的女人就说道:“沈栀书死了!早就死了!”
方才那个掐着嗓子扮优雅娇媚的女人好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这个面容扭曲声音嘶哑的恶毒女人。
“沈栀书是个蠢货!手下败将!哈哈哈哈哈哈!蠢货!去死吧你!”
“沈栀书死了,舒大哥就是我的了!舒家的一切都是我的!”
“谁让她那么愚蠢的相信我?我才不要跟她做姐妹,我要做的是舒太太!”
南柯愣了几秒,终于反应过来。
“她是……”
“沈芙。”
霍云骁平静的说出了答案,好像他一早就知道了似的。
南柯看着霍云骁淡漠的侧脸,问:“你一开始就知道吗?”
霍云骁摇头:“不知道,我也是猜的。”
南柯眨眨眼:“猜的?”
霍云骁点头:“嗯,沈芙在设计舒家失败之后被k洲的人掳走了,一个废掉的棋子被掳走难道会有什么优渥待遇吗?我想将军也不是那种任由棋子威胁还愿意帮她东山再起的人。
而且,当年的‘脑源计划’中,沈栀书是唯一一个成功的试验品,虽然我不知道其中的原理,但是现在看来很有可能与血脉有关。
当年沈栀书身上成功的实验让古雄有了野心和这样可怕的想法,所以继沈栀书之后,将军和古雄大概在搜集每一个沈家的人。”
南柯幽幽开口:“所以那丫头才成了试验品……她从一开始就是……”
霍云骁点头,道出了事实。
“从你把她捡回k洲的那天起,她在将军眼中就是个试验品。”
南柯垂下头,心中翻江倒海一般难受。
他自诩将秦暮带大,是秦暮唯一的亲人,就连秦暮这个名字都是他取的。
他甚至觉得,霍云骁是从他身边偷走了秦暮,只不过是因为一次可笑的实验,一次可笑的重生,他的秦暮,变成了霍云骁的沈暮。
他总觉得,他只是晚了一步,没能把秦暮从电击椅上救下来,就错过了秦暮的一生。
可现在看,他何止是晚了一步?
他从一开始就将自己心爱的女人拱手送到了将军的手中,他走的每一步,都是在将秦暮推向死亡,推向……霍云骁的怀里。
“南柯。”霍云骁叫他。
“干什么?”
南柯垂着头,像个被霜打了的茄子。
霍云骁抿唇,轻声说:“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