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九个人一脸呆滞看着程一树和那个不知道是人还是怪物的东西开始对诗……对诗?他们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事情怎么就演变到这一步了?
“白日依山尽,下一句是什么?”
“黄河入海流。”程一树眯了眯眼,居然这么简单的?不太对劲。
“该你了。”那人冲他做了个请的姿势,他模仿人倒模仿得很像,因为刚才程一树就做了这个动作,让他先开始。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这诗不错。”那人点评,“倒没想到,你会背这首,什么意思?”他凑过去,程一树仰着脖子后退两步。他轻笑,似乎在笑他的胆小。
“你想干什么,背诗就背诗,凑那么近干什么?”
“我在想,你下一句,说不定就背不出来了。”那人转身走了回去,“该我了。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什,什么?”程一树一脸茫然,“这是谁的诗?”他没听过。
“你只说,不能提尚未问世的,一定要是流传过的。这一首就流传过,但可惜,在你的这个时代,作诗的人还没有出生呢。”那人突然笑了,笑得相当的含蓄又嚣张,“你说,你是认输,还是,我让你认输?”
程一树愣住了,这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一种可能,这人哪怕是千年鬼怪,但他可能不是千年前的,而是,千年后的?他是怎么回到这里的,时光可以倒流?
“你不过占了天时的便利,如此胜之不武,你说你活了千年,怎么好意思的?”
“有什么不好意思?你的条件可没有说不能背后世流传的诗,我不算违背你定的规矩,赢得也算光明正大。没有问题吧?如果你觉得没有问题,现在,就是你们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他话说得慢条斯理,但动作却奇快无比,他欺身而上一把掐住了程一树的脖子。程一树瞬间感觉到呼吸困难脑子胀痛,眼前一阵一阵发晕。
“等等,等等……”程一树艰难出声,“我还有问题想要问,反正我们也要死了,你喜欢玩游戏,不如玩一个你问我答的游戏怎么样?刚才,刚才是我没写好规矩,但你赢也是因为你钻了空子,所以赢得不怎么光彩,不如再比一个?”
“反正你们都要死,我为什么还要跟你们浪费时间呢?”那人惨白着一张脸,手上一个用劲,身后却突然传来哐当的声音,有人用什么砸了他一下,他没感觉到痛。
“说是,再玩一个游戏,就再玩一个,你,你之前胜之不武,这次我们定会赢你!”
板子是大牛砸的,板子已经砸散架了,但眼前这人好像没事人似的转过身看他们。话是裴华战战兢兢说的,如果他们再不动手,程一树怕是下一刻就会……
“你们都这么认为?”那人看了其余几人一眼,“还要玩一个游戏,可以,但说好了,如果输了,就算你们全输,都得接受惩罚,怎么样?”
“我,我们没问题。”大牛第一个回答,裴华紧随其后。但其余人面面相觑了片刻,一时没有响应。
想想也是,大家本就不熟,一起来完成这个任务,为什么程一树玩游戏失败,他们要承担后果。可是很快又有人同意,“大家是一起来的,程公子不是为了他自己跟他玩游戏,而是为了大家,自然,他的输赢我们理应一起承担。否则,我们之前恐怕就……”
“对,那我也承担,我们再玩一个游戏。”
很快,众人一起响应,那人一把丢了程一树,呵呵笑了起来,“倒没想到,你们还挺团结。我以为里面至少有那么一两个是不赞成的。”
“本来就是一起来的,有一两个不赞成,你会放过他们吗?既然不会,大家就是一起死,总比一个一个单独死来得轻松些,至少不会那么害怕。”程一树咳嗽了老半天,哑着嗓子好心解释。“你方才在试探我们,试探结果已经出来了,至少我们现在这刻是站在一起的。接下来,你怕是要分化我们了,对吧?”
“你倒是有意思。”那人又看向程一树,“本来以为你一个穷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的,自保都困难。没想到你还能将大家凝聚起来,甘愿陪着你送死。”
“如果你真的只杀我一个,我倒愿意成全。但,你会放过他们吗?”
“如果我说会,你说他们会不会先杀了你?”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里的人都是傻子。现在我们是十个人,对付你一个,如果存有侥幸心理,会想说不定真对付得了你。可如果你先杀我,大家就会惊慌,会想你是不是真的放过他们,如果下一次再杀一个,杀到最后终究会杀完的,谁会信你?”
“我如果说留两个人跟着我,听我调用,你说会不会大家都争先恐后?”
“如果我们能一起走出这里,哪怕是回去种土豆,尚且能过稍微正常一点的生活。而跟着你,我们连你是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你的同类有多少,你看看这里,再听听外面的声音,你说这是正常的生活吗?我们如果跟着你,最后会不会变成跟你一样?有时候毫无知觉的变成怪物活着,真不如就此结束生命。”
那人突然沉默,久久地看着程一树,许久,他叹了口气,“我真是小看你了,难怪他们给来的资料,你才挖土豆没几天就被送过来了,敢情那群傻狗是觉得,你真的能带人通过这一关啊……然而你不过也是普通人,只能动动嘴皮子,你说,我现在就杀了你,如何?”
“你不做游戏了?”程一树问得一脸坦然,仿佛他刚才说的杀他只是个玩笑话,“还有啊,你说他们给的资料,是不是说,我们种土豆的那个地方,其实有你们的人。但那些让我们种土豆的跟你们,是对立的?”
“脑子好用,不错。他们中有我们的人,我们中也有他们的人,正常。”他好心解释。
“真的,是人?”程一树问得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