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暂时不需知道详细。这段时间，我会经常让你出城，你最重要的任务：彻底忘记你是条狗！”
“——你是一个人！”
“是。”
灰狗突然觉得做条狗其实挺不错的心态，越来越强烈。
无忧无虑，衣食住行，都有武妃安排。
放以前，叶公公让它尽早适应做个人，它自求之不得。
只觉得理应如此，做人比做狗好一百倍。
现在，它满足起了做狗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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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灰，你说我眉黛颜色，配不配我？要不要加深一些？”
“汪汪汪！”
“配，是吧？”
“今天天气不错，还要去青华殿一趟，要不要戴款翡玉耳坠？”
“不要啊。好吧？听你的。”
“那这款银饰耳环呢？”
“汪汪汪。”
铜镜前，面前一堆水粉胭脂摊开。
武妃看着镜中的自己，不时地问一句。
在她脚下，蜷着一团的灰狗配合地回应着。
前世的万林，曾经兼经过一段日子，戏台的工作人员。
经常看演员化妆，所以倒也有不错的化妆审美。
自己觉得好看，就汪汪一句。
觉得不美的，就摆头。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我这不算醉卧，也算是醉靠美人膝呐。还是这种舒适惬意的生活，适合我这条狗。”
它一点不觉得不耐烦，觉得平淡无聊。
“人生观这玩意，好比前世的魔术，眨眼就变呐。”它美滋滋地自嘲。
武妃虽然像天下间所有女人一样，犹豫反复，不完全听它的。
但是，它一点都没有“女人很烦”的感觉。
“小雅，把那件玉色青峰素裙，给我取来。”
“是。”宫女应道。
武妃拍了拍脚下的灰狗：“灰灰，你出去外面等我，我换衣服了。”
灰狗无奈，溜步出了外面。
虽然它只是狗，但武妃有洁癖，并不会当着它面换衫。
这也令灰狗有一种，人生再完美，总是有那么一点点的遗憾。
武妃生性喜静，而且在宫里的际遇坎坷不平，没有朋友知己。
所以，往常半步不出。
自从升为嫔妃，有一些日常礼制的要求，出门的次数比过往多。
青华殿的云殿，一座假山流水，环境清幽的阔院。
“姐姐，你来了。”
“文妃。小雅，把我早上做的云糯糕取出来，给文妃尝尝。”
跟在武妃后面的宫女，手脚利落地把食盒打开，把精致的点心和糕点一一摆放在石桌上。
“姐姐，太客气了。听说姐姐的手艺独树一帜，做的糕点比御膳房的好吃多，今天我可是口福不浅。”
两人坐下。
文妃取起一枚雪白的芝麻糯糕，轻轻咬一口。
片刻，由心称赞：“好吃。姐姐手艺，果然是卓绝非凡。”
“谬赞。”
两人品着糕点，聊着家常。
关系亲近不少，但是宫内的斗争环境，处于人人提防的状态。
所以聊的也仅是些止于外表皮毛的话题。
那些宫里争斗，谁和谁抱团，谁和谁又斗在一起，讳莫如深的东西，绝口不提。
“如按往年的时间，下个月就是秋膘大祭，而后‘秋猎’，热闹非凡。我们这些深宫妃子，东西窜门，讨论着出宫买些什么新奇玩意。但今年边境战争如火如荼，宫里又举办‘皇子比武’，恐怕要延期。”
“是啊。”
年复一年，日子毫无波澜和变化。
如同禁锢的雀鸟，盼头就是出笼飞翔，呼吸新鲜的空气。
“幸好只是延后举办，耐心总会等到。”
两人聊着，文妃说：“姐姐，可知宫里最热闹的事是什么？”
“什么？”
“出使比武。宫里的太监、宫女，一有空就讨论比武的赛事。每日的比武时间，个个干活心不在然，人在干活，心却在比武现场。”
“是啊。每天到比武时间，比武场人山人海，都钻不进去。”有个宫女插嘴附和。
“我也有所听闻。”武妃微颌首。
“皇妃，听说今天诞生了四强。分别是太子、天裿皇子、七皇子、四皇子，明天半决赛，后天决赛。”
听到感兴趣的话题，宫女兴奋地讲述最新的形势。
“四位都是天纵之才，同辈的姣姣者。姐姐，你看好哪位最后胜出？”
“这个我了解不多，不敢发表意见。”
此次出使比武，表面是决定担任谈判的人选，实质是决定未来皇权的人选走向。
不论是太子，还是天裿皇子，都是权力争斗的棋子。
从她而言，天裿皇子是韦家站队和力捧的人选，一旦得势，对她是灾难。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支持天裿皇子。另一方面，她和太子、其它皇子从没接触，这些人背后有各自的势力，和她只是个陌生人。所以支持他们的意愿同样不强烈。
她和文妃的关系，并没到达交心的地步。
不谈是最好的做法。
“当然是天裿皇子。”有宫女见到谈及自己的偶像，兴奋地说。
“宫里的人，有九成推测他是冠军。”
“是啊，天裿皇子太强了。每一场，都是一招败敌。那些皇子，都怕碰到他。还没上场，膝盖就发抖。”
“宫里说，比武过后，他可能就是太子……”
“闭嘴。”文妃盯了侍女一眼，打断她的说话：“皇家的事，是你一个丫环能嚼舌头的吗？”
“奴婢知错。”侍女才醒起说了不该说的话，吓得叩头，连连认错。
“带下去，掌嘴二十！”
“是。”两个嬷嬷应声，把那侍女押了出去。
“姐姐见笑了，妹妹平时疏于管教，才至她们没大没小，口不择言，万请见谅。”
“没事。妹妹不用介怀。”武妃淡淡道。
氛围骤然低落不少。
“姐姐，你这条狗好可爱好乖巧。你来了好一会，它一直躺在你脚边，安安静静。不像其它狗只，要么乱跑乱跳，要么粘人腻人。”文妃突然注意起灰狗。
她提起裙裾，款款地半蹲：“姐姐，这狗咬人吗？我能摸一摸吗？”
“不咬人，灰灰很乖的。”
灰狗鼻间一香，已是被她抱在怀内。
“好可爱。”
她抚着毛茸茸的狗头，对着灰狗轻轻地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