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灵儿凭一己之力赶走了员外夫人。
不仅让肖夫人意外,亦让看着她长大的嬷嬷心怀安慰:
“大小姐真厉害,方才与员外夫人针锋相对的样子十分威武,将来咱们肖家再也不怕那等泼皮无赖之辈了。”
肖灵儿在母亲的怀中拱了几下,撒起娇来没完没了的样子哪里还有嬷嬷口中所说的威武二字?
“娘……这些都是徐姐姐教我的,她说相比娘你担心此事影响了爹爹的官声,其实更担心的是员外一家……因为此事若是闹大,定然会影响他们搬入京城八巷之中。只要言明厉害,那个员外夫人定然会立刻退缩。”
“县主是我们家的恩人呀。”肖夫人喟叹道。
肖灵儿点了点头,她继续说道:“但此事还没有完结,等爹爹下值会来,还是要一同商议下报官之事。毕竟京中如员外夫人一样被骗之人不在少数,报官既能让二叔一家不至于逍遥法外,也能让京中同僚知道父亲与此事并无半点瓜葛。”
“只是族中……”肖夫人又叹了一口气。
想到族中对此事的反应,让肖夫人又气又叹。
肖平阳虽然调入京中为官,但毕竟任职还未满一年,若是族中闹出些什么风声……他的官途怕是要被此事牵连的啊。
她摸了摸女儿的头:“京中尚未站稳脚跟,若再得罪了族中,于你爹爹而言并非好事。”
肖灵儿将头埋进了母亲怀中:“可族中对此事的态度,娘还看不清楚吗?他们分明是要保二叔的,可见二叔骗来的银钱族中定然分到了不少!这样的家族将来必定会成为爹爹的拖累,倒不如借此一事彻底分家,也好免了将来的风险。”
“至于旁的……爹爹外放那些年每到一处百姓都交口称赞,他为官正直亦是有口皆碑之事。眼下之局,倒不如让爹爹与上司交待清楚,谁家府上没些糟心事呢?”
肖夫人诧异地看着怀中尚未长开的小丫头:“这些也是县主教你的?”
肖灵儿点了点头:“正是呢,县主说如今的京中,从几位皇子到尚书大人,家家府中一团乱,与他们的相比我家这点事根本不够看的……让母亲不必担心。”
“这县主……还真敢说。”嬷嬷在一旁忍俊不禁。
而肖夫人则将女儿搂在怀中,下意识的回想起去年在韶华庵中的那件事。
徐柳氏想要算计还没有被封为县主的徐容容,想要借长兴侯世子坏了她的名声。结果被捉奸在床的竟然是徐柳氏的贴身婢女……
被坏了谋算的徐柳氏,直接指正徐容容算计常兴侯世子,当时的徐容容孤苦无依,唯有自己站出来为她作证。
可如今想来,以徐容容的心计和谋算,即使当时没有自己,她也能脱困的吧?
回想自那件事之后,常兴侯府就此陨落,徐柳氏在京中销声匿迹……
初时自己还为徐容容长舒了一口气,可就今日之事看来,这其中……难道没有她的算计?
肖夫人的心底直接涌出一丝冷意。
幸好……肖府始终不曾与县主为敌。
母亲的心思肖灵儿自然无从得知,她探出头来问道:“娘,您方才说徐姐姐是我们的恩人,那我们是不是要备一份谢礼送给她呀?”
肖灵儿的话一瞬间将肖夫人拉回道了现实,看着怀中毫无心机的女儿,她一时不知该告诫女儿远离县主是好,还是继续亲近是好。
她看着女儿亮晶晶的目光,突然间想明白了一件事:不管县主心思究竟为何,但她待灵儿自是真心的,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阻拦她们少女之间的交往呢?自己心心念念要助夫君在京中站稳脚跟,在权贵妇人之间游走,但结果又如何呢?以她的眼界所结交的这些人,甚至不如十一岁女儿的唯一朋友……
思及此,她微微一笑:“你徐姐姐如今贵为县主,又有侯爷护着,想必是什么都不缺的。只是眼看婚期在即,你若想要谢她,不如做些绣品送给她,方能体现你的心意。”
“娘说的有理!女儿这就去!”说完,她从肖夫人怀中起身,提起裙摆跑了出去。
边跑边喊:“快把绣绷给我拿来,还有先前从江南带来的银丝线,通通拿到我房间里来。”
看着女儿风风火火的样子,肖夫人叹了口气:“这丫头……”
说完,她吩咐嬷嬷:“我记得库房中有一株百年灵芝,你替我包好,过两日随着灵儿的绣品一同送去竹香雅苑。”
“嗯?难道大小姐亲所制的绣品还不够吗?”嬷嬷不解道,方才夫人分明告诉大小姐,心意最重要。
肖夫人笑道:“灵儿这孩子的手艺你是知道的,只能体现心意二字罢了,以她的身份送县主倒也合适,但今日县主解了我们肖府的一个困局,亦让我知道京城贵人的圈子并非刻意结交便能进入的……她愿意出手想帮,我们亦不能不懂事,思来想去唯有那株灵芝最为合适。”
“可……那是绝品啊。”嬷嬷深吸一口气,“莫说咱们府中了,便是整个京城怕是仅此一株呀。”
“真因为绝品才更能体现我们的心意。”肖夫人笑道,“否则你觉得咱们府中还有什么,是在县主的面前能拿得出手的吗?”
……
今日肖府门前的战况穆戎已经知晓。
“没想到那肖大小姐一脸的孩子气,倒是也能把员外夫人气道落荒而逃。”穆陆描述完白天的场景后,不忘了啧啧赞叹。
穆戎掀起眼帘:“你也说了,昨日她俩在茶室中呆了一下午,自然是将今日之事细细推演了一番的。”
“难怪如此。”穆陆有些心疼的看了自家侯爷一眼。
徐大小姐对侯爷可是从来没有花过这么多的心思啊,别说费心为侯爷解围了,便是花些心思算计侯爷,只怕也是没有的……
哎!
人和人之间,真的没法比啊。
眼看婚期近在咫尺,但徐大小姐的心思,似乎还是与往常一样呢。
能有功夫为别人坐在茶室分析半天局势,却没时间绣嫁衣……
他都打听清楚了,徐大小姐连喜帕都是从杨记布庄采买的!
真的是一根绣线都没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