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下意识的低头看去,鲜红的血染红了她的裙子,在月色下那般刺目。
“孩子,我的孩子……”
她颤抖的出声,整个人用手托着肚子。
贾欣桐一直目光复杂的在看秦臻,跟着她的眼神看过去,一眼就瞧见了那刺目的红,她双眼一下子睁大,猛地尖叫出声。
“啊……血,好多的血……”
她指着秦臻,白着脸色,惊声尖叫。
这一叫,所有人都看到了,萧泓宇,金大,刘墉,贾兆阳,包括那银面少年……
秦臻站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但是她的身体却是控制不住的发抖,眼睛红的惊人,肚子里传来的绞痛让几乎让她站不住。
“臻儿,臻儿……你怎么样?”
萧泓宇赤红着眼,冲上来。
可秦臻却是忽的倒退,她这一退,脚下便氤氲出一滩红色的血迹,那是何等的触目惊心。
萧泓宇心痛如绞,半步不敢上前。
“大夫,快去找大夫!快啊!”
他慌乱绝望的大喊,贾兆阳像是突然的回过神来,他慌乱道,“今天府上的人都被我遣散放了假,我去外面找大夫,我去找……”
说着就要往外跑。
“我去!”
却有一人速度更快,金大一个健步便窜了出去,他知道最近的药堂在哪里,他错了,他真的知道错了,错的离谱,如果今天晚上秦姑娘的孩子出了事……
他简直不敢想象。
秦臻身下的血,她苍白的脸色,绝望崩溃的眉眼,都狠狠的刺痛着萧泓宇的心,她甚至不让他靠近。
秦臻捧着自己的肚子,双眼红的,几乎哭的模糊,她眼前全是血,全是泪,肚子好痛啊。
她要怎么办?
谁能帮帮她……
她的孩子,她的孩子……
她的眼神看过这院中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可以信任,没有一个人可以帮她。
只有孩子,是她的。
她是秦臻,她死了,却又活了,成为了一个叫君绯色的姑娘。
君绯色又是谁?她不知道。
秦臻好绝望,她只觉得被全世界抛弃了。
只剩下这个孩子,只有他与她血脉相连,是属于她的,可是连孩子也要抛弃她了吗?
好痛。
好痛啊。
她痛苦的弯下腰,萧泓宇想要靠前都不能,秦臻满身的痛恨和防备。
不,她不要这个孩子出事。
她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她孑然一身,被妹妹杀害,被未婚夫背叛,她身边没有一个人,她不知道该找谁求救,不知道谁能帮助她……
绝望一层一层的将她湮灭。
她抬着破碎的目光,扫过院子里所有的人,最终落在银面少年的身上,她眼神那么悲,那么痛,又那么绝望,她说,“我知道你想抓我,我不知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你帮我,救救我的孩子……你要什么,之后都拿去。”
她一字一顿,并无哽咽。
她仰着头,目光破碎一片,却又好像透着请求。
她在请求他,救她。
这样一番话落在萧泓宇心里,这是怎样的痛彻心扉啊!
他的臻儿是被逼到了什么份上,痛到了什么地步,才会求助银面少年。
她对他,对所有人,对一切的一切都失去了信任了。
唯有,银面少年,因为知道他是坏人。
被伤到了这个地步,她愿意去求一个坏人,去相信一个坏人,一个陌生人,都不要求他了。
“臻儿……”
终于,萧泓宇痛哭出声。
然而,秦臻一眼都不看他,只是望着少年,“我秦臻,以命起誓,所说一切皆为实话,你救我的孩子,你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都给你,都给你。”
楚琉影完全没想到秦臻会求助于他,看着她的眼睛。
楚琉影只觉得心口砰的一跳,接着砰砰砰的又一跳。
他说,“好。”
“带我走。”
秦臻说,眼角一滴泪落下,她咬着牙关,极力的忍着痛。
这整个院子,她选择了银面少年当做救赎。
站在这个院子里的,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他,她,或者他。
楚琉影上前,一把抱住秦臻,公主抱,“秦臻,记住你说的话。”
“决不食言。”
后来的无数年,楚琉影都没能忘记这个夜晚的秦臻,她有一双清凌的眼睛,平日里是清傲和冷艳,可那一晚全是破碎和绝望。
他当了一回救世主,却赔上了自己的一生。
但他从未后悔。
“臻儿,不要走,臻儿,别跟他走。”
萧泓宇疯了,他几乎是怒吼的冲上来,秦臻回了一下头,那一眼看向他,看着他的撕心裂肺,看着他的悔恨不甘,她说,“萧泓宇,从今往后你再不是我的阿宇哥哥,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永不相见。”
永不相见……
这四个字在夜空中轻轻的回荡。
银面少年已经带着秦臻消失在原地。
那里只留下刺目的鲜红的血。
“臻儿,臻儿……臻儿……不是这样的,别走,别离开我,臻儿……”
凄厉绝望的喊声在整个夜色里回荡。
他悲愤的追出去,可是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
她的臻儿恨他如此,没有半点儿反抗,随着那银面少年离开。
萧泓宇只觉得浑身发冷,无边的绝望将他笼罩。
臻儿走了,臻儿走了……不要他了……她说桥归桥,路归路……永不相见。
“臻儿……”
“臻儿……”
萧泓宇一遍一遍的喊,那悲痛绝望的声音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刘墉冲上来,一把扶住萧泓宇,眼睛发红,又满是心疼,“主子,您别这样,您要保重自己的身体,这样才能找到秦姑娘啊……”
“不,刘墉,她不要我了,她说永不相见,报应,这是我的报应,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这是我自己做下的孽,她不会原谅我了,不会了……”
萧泓宇赤红着双眼,泪如雨下,无助又绝望的抓着刘墉。
刘墉也是无比的难受,“主子,君姑娘只是失去记忆了,她不记得之后的事情了,等她想起来,她一定会原谅主子的,一定会原谅主子的。”
“呵呵呵,哈哈哈……不会的,永远都不会原谅的,臻儿她若是恢复后面的记忆,她就会想起萧凤栖,就会想起他们之间发生的那些过往,就会记得她有多爱萧凤栖,为了她性命都不要了,也会知道……是我偷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