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我没有心了。
没有心了,我怎么爱?
“我的心死了,你让我拿什么爱你?”
她听到一道女声响起。
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的声音。
她的心随着小墨的离开,彻底的碎成了一片一片,再也没法儿爱人了。
可这话落在萧凤栖的耳中,是犹如晴天霹雳般的存在,原来这才是臻儿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这些天,他们无法亲昵,他们分房而睡,他们之间连一个亲吻都没有,最深的接触是拥抱。
她亲昵的喊他阿裴,却下意识的拒绝他的靠近。
他们都沉浸在痛苦之中,沉浸在失去小墨的离开之中。
他想等臻儿的心愈合,他不敢贸然靠近,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的内心深处其实已经对他关上了心门,拒绝了他的靠近。
他与臻儿之间,其实并未成亲,他什么都没能给她,他也知道君绯色的真实灵魂是名门闺秀出身的秦臻,未成亲,怎可越雷池一步,所以他知道为了救他性命,她豁出去的是自己二十年来的教养,清白和生命。
他与她是灵魂的契合,生命交付的那一天,从未想过会分开。
可有一天,他听到他的姑娘说,“我的心死了,我拿什么来爱你。”
这是不爱了。
不爱了啊。
萧凤栖疼的整个人都有些发颤。
像是灵魂都被撕开了。
一瞬间心如死灰。
而秦臻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也不知道为什么眼泪也簌簌落下,好累啊,好累,终是身子一软,整个人昏迷了过去。
真想就在这里永远陪着小墨啊,可是内心里又有别的牵挂,还有软软。
在秦臻软倒的一瞬间,萧凤栖一个健步扶住她,将她带到怀里,紧紧的抱着她,而后再看一眼那小小的土坟,这才深一脚浅一脚的带着秦臻往山下走。
“臻儿,怎么办?我很爱你,可我带给你太多伤害。”
他的声音被埋没在雨夜里。
他低下头深深的亲吻她的额头,这才察觉到烫人的厉害,竟是发起了高热,萧凤栖紧张不已,压下心中的疼痛,飞身而起,再不耽搁的冲向楚家。
楚琉影一直坐在长廊横栏上,看着雨夜,心里也闷的厉害,他现在是真的胸襟宽广,别的要求没了,就希望秦臻能开开心心的,这样的秦臻他看了难受,非常难受。
就在这时,他听到声响,站起身来,就看到萧凤栖抱着秦臻,两人浑身上下已经湿透了。
“这怎么了?出了什么事?雨披呢?”
楚琉影迎上前,忙出声问。
“快准备热水,喊大夫过来,臻儿生了高热。”
萧凤栖道。
他声音这会儿依旧哑的厉害,只是楚琉影心急秦臻,没去关注。
赶紧吩咐手下去将府上的大夫喊过来。
“热水已经在屋子里备好了,快给她放进去洗洗,换身干净的衣服。”
楚琉影忙道。
萧凤栖一愣,将人送进屋子里,立刻对楚琉影道,“去喊两个丫鬟过来。”
楚琉影眉目一复杂,压着心里的酸涩,有些醋意道,“你这还挺正人君子的,秦臻都这样了,她还给你生了三个孩子,你还避嫌呢?你给她洗吧,我出去。”
楚琉影道。
天知道,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酸成什么样子了。
他倒是想得这么个机会,奈何没有机会。
“楚琉影,快去!”
却听萧凤栖厉呵一声,竟是隐隐压着薄怒,那双眼更是猩红的厉害,这是出了什么事?
不过楚琉影倒是没耽误,立刻吩咐下去了,他亲自去将他娘古璃给请了过来,古璃带着两个丫鬟进了屋子给秦臻沐浴换衣。
“天啊,这额头太烫了,浑身都很烫,这是生了高热,大夫还没过来吗?还有吩咐厨房,立刻煮姜汤,这君丫头身体本就受了重伤,这些日子才刚刚养的有点儿起色,这又染上风寒,这要是弄不好,可是会留下病根的。”
古璃急切的说道。
接到命令,整个厨房便都动了。
长廊上,外面的雨却有越下越大的样子。
楚琉影看着一身湿透的萧凤栖,上下打量他好几眼,“到底怎么回事?你明知道她身体不好,你还让她淋这么大的雨,现在她染了风寒,你舒服了?”
“我舒服什么?”
萧凤栖抬眼,这一眼凉薄冷漠的很,却又压抑着的沉痛。
楚琉影被这一眼看的,讽刺和埋怨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两个人之间陷入沉默。
他们两个人之间就是这样,本也没什么话可说。
“楚琉影。”
忽的,萧凤栖喊他的名字。
“做什么?”
楚琉影还没什么好气的样子。
“你好好照顾她。”
萧凤栖说完这句话,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空了,像是自己拿着刀子狠狠的刺进了自己的心脏,痛到极致又麻木到了极致。
倒是楚琉影愣了一下,像是不可置信似的,抬起眼看他,“萧凤栖,你脑子被雨水淋坏了?你说的什么鬼话?我肯定会好好照顾她,我的命都是她给的,我不照顾她照顾谁,我告诉你,你休想将我从她的身边弄走。”
他哇哇的说了一顿。
萧凤栖没接话,看着暗夜雨幕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湿衣裳也一直没有换下,还在滴答的落水,脚下已经晕染湿了一块。
楚琉影想了想,觉的不对,他拧了拧眉,“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好像不是赶他走的意思。
怎么听着好像是他要走的意思。
“你想走?你要丢下她?”
楚琉影眼神一厉,忽的又道。
萧凤栖还未开口,此时大夫匆匆而来,屋内已是收拾完毕,丫鬟已经将浴桶抬了出来,得了允许,萧凤栖和楚琉影一起进了屋子,秦臻已经梳洗完毕,穿了一身软绵的衣服,盖着紫锦缎被子沉睡在那里。
明明发了高热,可是脸上却未被烧红,而是苍白的厉害。
大夫上前检查了一番,知道秦臻的身份贵重,所以检查的很是仔细,他拧着胡须,好半晌才道,“君姑娘生了高热之症,染了风寒,需的熬汤药喝下,可她内心郁结,内心郁气难散,倒也是伤到了根本,心病还需心药医,这外热之症可以用汤药缓解,可这内心伤痛……哎,夫人,还需多多开解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