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帝翎的话,只听萧凤栖一声冷笑。
“若你不小心死了呢?”
这话多少有些不好听了。
帝翎绷紧了脸,冷漠的眸子闪过一道怒气,却被他给压住了。
“不会。”
他说。
他修为高强,武力值强悍,整个神族无人是他的对手,这么多年,他也就遇到眼前的这个魔凤栖的实力可与之比肩。
他不是不会死,至少不会轻易死。
“不会?帝翎,你哪里来的自信?我都能让你今日走不出这魔族,你信不信?”
萧凤栖冷冷说道。
帝翎确实厉害,但这里是魔族,他未必能全身而退。
不等帝翎说话,萧凤栖接着开口,“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你虽为神族神君,但总有疏忽的时候,而你定然有敌人隐在暗处,人人都知道你神族神君帝翎的软肋是你的夫人,若是有人想要报复你,必然会冲着你的夫人去。
将你夫人的命与我的臻儿绑在一起,本身就不可靠,谁也不愿意将自己的命交到别人的手上。”
萧凤栖说道。
他说的都是事实。
一字一句都透露了他的不愿意。
帝翎听了这话一时间也只是抿紧了唇瓣,什么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因为他知道这是事实。
但是他不想放弃,这是唯一能救慈儿的办法。
帝翎带来的人,包括老妇人都一脸愁容,这本身就是强人所难,这是解不开的一道谜题,要求确实是过分了,但是他们真的没有办法了啊。
这世上,唯有凤凰玉有起死回生之力。
“如果我离开神族,带着慈儿隐居,让任何人都找不到我们……你们愿意救她吗?”
帝翎问道。
他一向高高在上,冷傲的任何人都入不了他的眼,如今话中却也带着商量的意味。
这其实是他最大的让步和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也是在回答萧凤栖之前提出的那些疑问。
他跟萧凤栖不一样,他对神族是有归属感的,因为他是在神族出生,接他的父君衣钵,继承神族神君的位置,他对神族是有责任感的,守护神族是他的使命与责任。
可如今为了救心上人,他竟说要离开神族。
“殿下!”
“神君殿下,不可。”
“殿下,您三思啊。”
果然这话一落,帝翎身后的几人忙就急声喊道,个个脸色惊慌的不得了。
而秦臻看着帝翎,看着他脸上的冷漠和眼中的认真,知道他说的是内心的真实的想法。
那样一个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的尊贵帝君,竟是如此痴情之人。
她想到了自己和萧凤栖。
她怎会不知道萧凤栖的担忧呢?
他太害怕自己的受到一丁点的伤害了。
甚至她都不敢想,如果她出了事儿,离开他了,他会怎么活下去。
“让我想想可好?”
就在这时,秦臻说道。
她一出声,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的身上。
老妇人忙的点头,便是那几个长老也目露隐盼,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希望是在秦臻身上,若是她不同意,那么真的是一点儿希望就没有了,也能看得出来,这位魔族魔君甚是宠爱他的夫人,句句质疑都只是为了她着想。
“孩子,我能先抱回去吗?明天一早,我就过来告诉你们,我的答案。”
秦臻又问。
说这话的时候倒是有些小心翼翼。
明明是自己的孩子。
可是是面前的人救了他,抚养他,给了他新的生命,而且没有让他受一点儿苦。
“这……”
老妇人犹豫了下,看向帝翎。
却见帝翎也抬起眼看向秦臻,而后开口说道,“这个孩子早在我认定的那一刻,便已是让他入了神族族谱,刻下了生命牌,但我知你们的心情,你们抱回去吧。”
他说。
可垂在身侧的手却也是握紧了。
这一年,慈儿离开,唯有这个孩子是他全部的寄托,是他的精神依靠。
他早已经将其当成了他自己的孩子,想着有朝一日将慈儿唤醒,他们一家三口再也不分离。
如今孩子找到了父母。
他又有何理由强留?
更何况他还有求于其母亲。
只是依旧实话实说了,这孩子入了神族族谱,那只要活着一日,便一日是神族人。
可他的亲生父亲却是魔族的魔君。
要不说,命运造化弄人。
“多谢。”
秦臻对帝翎道了声谢。
跟几人告了别,便随着萧凤栖和楚琉影一起离开了酒楼,外面魔兵将酒楼围的水泄不通,见萧凤栖和秦臻出来才纷纷松了一口气。
萧凤栖吩咐了季瑄几句,很快季瑄就命令了下去,将所有人遣散。
众人多有不解,这神族人踏上他们魔族的底盘究竟是想要干什么?但没有打起来,就说明一切没有往最糟糕的地方发展。
秦臻抱着孩子回到萧凤栖的寝殿。
软软被奶娘照顾的很好。
见秦臻又抱着一个孩子回来,好生惊讶了一下,但见秦臻双眼通红,心下疑惑却也不敢多问。
萧凤栖挥了挥手让她退了下去。
秦臻将两个孩子并排放在一起,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仔细看看,眉眼间相似的地方很多。
是姐弟呢。
心软成一片。
楚琉影跟着他们两个人一直都没敢说话,跟鹌鹑似的缩着脖子。
孩子是他给埋的,真真是差点儿将孩子给害死,现在都不敢去直视秦小臻的眼睛,还有萧凤栖,这下子心里都对他愧疚了。
更别提他还把神族那些人给带了过来,被跟踪了都不知道!
没人搭理他,他就一个人在那里自责。
这边秦臻摸一摸软软的小手,在捏捏小儿子的小脸,一颗心软的不成样子。
就差小墨了。
萧凤栖也安静的坐在床榻边上,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
他们都是初为人父,初为人母,心里的疼爱和欢喜都溢满了心口和眼睛。
“阿裴,如果不是帝翎那帮人,我们就见不到轩轩了。”
秦臻说道。
她也随着那边喊小儿子轩轩。
因为毕竟从小到大都是喊的这个名字。
“臻儿,你想救那个女人是吗?”
萧凤栖问。
他太了解自己的女人了,她的性子良善,又怎么可能做到见死不救?
尽管那样的话,她自己将置于险地之中。
秦臻没抬起头,眼睛不眨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只说了一个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