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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第一场一镜一次，预备~开始~”
片场一片肃静，只有机器工作的声音。
此时，他们正在衡店一处古楼内拍摄。
刘一妃身着素衣，脸上画着薄薄的淡妆。
本来她就很白，再有化妆师的刻意加持，就更显惨白。
如果在夜色中，这抹白会有些渗人，但在无辜而纯真的眼神下，又是那么凄厉动人。
第一场戏正是小倩和姥姥树妖的一段对话。
梁栋跟赵晓叮商议后，没有在这里使用太过复杂的拍摄技法。
什么环轨、航拍，都没用。
只是单纯的假设机器，在近景和远景间切换。
赵晓叮亲自操刀，在慧莹虹身后，以姥姥的视角，捕捉小倩的表情。
刘一妃面带愁容，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纠结，但表面还是波澜不惊，似乎不想被姥姥看出心事。
梁栋在监视器后，不禁砸了咂嘴：“茜茜的演技有进步啊~”
听到夸奖，最高兴的是刘小丽。
不过她高兴的点不是女儿的演技提高，而是梁栋对女儿的欣赏。
“谢谢导演夸奖，茜茜为了这部戏，真是下了大工夫了。
提前请老师帮忙，一段段的扣表情，扣台词，有好几次睡着了都在念台词呢。”
梁栋笑了笑：“应该如此，好演员要是没有这种付出精神，又怎么能成就一部经典之作呢？”
刘小丽陪着笑：“是是，导演说的是~”
此时，镜头下，刘一妃开始说台词了：“姥姥，人和鬼真的没有可能吗？”
她语气中的不甘和掩饰非常明显，这就和她的表情不符了。
不过梁栋没有打断，第一场，怎么也得给人家完整表现的机会。
慧莹虹的普通话不行，只能后期配音。
所以现场听起来，她的港普很违和：“人就是人，妖就是妖，如何能混为一谈？”
刘一妃猛地抬起头：“可是。。。”
慧莹虹断然道：“没有可是！我提醒你，离那个书生远一点。
否则，别怪姥姥下狠手，这也是为了你好。”
刘一妃眼神闪过一丝慌乱，表情更是出现波澜，想要张口，又怕说错话激怒姥姥。
欲言又止，淡淡的委屈和哀怨，眼眶竟然开始湿润。
看到这，梁栋微微蹙起眉头。
一直观察他的刘小丽，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导演？”
梁栋依然眉头不展，蔡一浓忍不住低声提醒：“刘妈妈，先别说话~”
刘小丽讪笑坐了回去，镜头开始拉远，配合鼓风机，捕捉凉风扫落叶的画面。
这一幕，恰好能够映衬小倩此时的心境，该有多么凄凉。
梁栋拿起对讲机：“好~卡，道具归位，稍后再来一条。”
刘一妃小跑过来，她觉得自己表现不错，老师提醒的几个关键点都表现出来了。
是以这会儿她还有些小兴奋，想要得到梁栋的表扬：“怎么样导演？”
可惜她话音刚落，看到的却是一张板正的脸。
顿时，她脚步变得踌躇，不自觉的看向妈妈，希望能得到一点提示。
“坐，你先自己看一遍~”
等她看完，还是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完全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问题。
这个悟性啊。。。演戏，真的需要天赋。
梁栋叹道：“我跟你说过，小倩骨子里是个很坚韧的女人。
不然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宁愿做小妾，也要陪伴在宁采臣身边。
而且，别忘了，说是女人，其实是妖，是鬼，你见过妖魔鬼怪掉眼泪吗？
她可以觉得委屈，可以觉得不甘心，甚至可以反抗，就是不能哭！”
梁栋每说一句，刘一妃的心就往下沉一寸，到最后直接沉到谷底。
自己的努力又失败了吗？
还好，梁栋在提出问题以后，没忘记送上鼓励：
“但比之前的演技，进步不少，能看出你有多努力。
很棒，加油，没问题的，你好好想想，然后我们再来一条。”
说完便站起身去找慧莹虹，给刘一妃留下思考的空间。
慧莹虹在补妆，看到梁栋过来，赶紧起身：“梁导~”
“诶诶~慧莹虹老师，您快坐~”
“别老师，不介意叫声姐就好~”
“得嘞，虹姐~”
“第一条怎么样？”
“您这边没问题，刘一妃那边有点小毛病，等会儿我们得再来一遍~”
“没问题，我这边肯定配合，你说的问题是不是她用力过猛了？”
梁栋感慨，不愧是老戏骨，专注自己的部分，还有空关注对手演员的发挥。
“没错，鬼怎么能哭呢？还好她眼泪没有落下来，不然就大错特错了~”
“确实，她还是没能理解透这个人物，不过没关系，年轻人嘛，得一点点调教。
我当年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不管表演什么人物，都停留在表面。”
梁栋笑道：“回头您多费费心，给刘一妃传授传授经验。
大家一起努力，都发挥好了，电影才能成功。”
慧莹虹立马答应：“没问题，她来问我，我肯定回答~”
“好，您休息，我估计这一幕还得几条才能过，您辛苦~”
“没事，这是我的工作~”
回到监视器后面，见刘一妃还在琢磨，他问：“怎么样了？想通了咱们再来一条？”
刘一妃回过神：“好，那就再来一条~”
梁栋抄起对讲机：“各部门准备，再来~”
演员归为，场记打板：“全场安静，《倩女幽魂》第一场一镜二次~”
梁栋：“来~预备~开始~”
打板之后，演员迅速进入状态，这一回，刘一妃的表现好多了，准确的说是对路了。
梁栋喊了卡之后：“好，这条不错。
演员保持状态再来一遍，三号机镜头稍微拉远，都快怼到演员脸上了。”
赵晓叮一听直接开骂了：“怎么回事？还犯这种低级错误？”
“对不起老师，对不起导演~”
梁栋安抚：“没事，再来~”
。。。
“再来一遍，语气松了，没有之前的味道了。”
。。。
“好~不错~我们保一条~”
。。。
“ok，这条过了，准备下一场~”
终于，第一场用了五条，总算过关。
拍电影就是这样，一个细节不符合要求就得重来，同样的台词有时得说几十次。
想吐也得忍着！
梁栋喊过的一瞬间，刘一妃差点坐到地上。
不是因为累，是心情紧张，第一场就用了5条，之后还不知道什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