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道士昨夜回来后画了一宿的符咒，这会正困得不行。刚刚躺下准备歇息，房门就被敲的“哐哐…”直响。
孙道士只得狠狠闭了闭眼，使自己清醒几分，而后强撑起精神起身开门。
门一开，差点被惊魂未定的福顺扑了个满怀。
“孙大师，不好了，不好了。”孙道士帮福顺稳住身子后，福顺才急慌慌的开口道。
“莫慌，慢些说。”福顺这人机灵，便是老太太故去那夜，也未见他这般神色。
“老太太！老太太的尸身！”
虽这会正值暑热，可谢老太太的屋子，平日里在整个诚园里，最是阴凉。
但自谢老太太过身后，她那院里便没来由的热了起来，到了今天，更是燥热难忍。
出于种种考虑，谢秉生现在无法安排谢老太太下葬，于是尸身就一直停放在前院搭建的灵堂里。
但不知从何时起，谢老太太的棺中，散发出阵阵恶臭来。
如今留在谢老太太院里的仆役，都是往日里一直跟着她的，因此这味道倒也能忍。
可大夫人早上来了院里一趟，闻见了味道。便安排人取了些药材、香料来，让老太太院里的人将这些东西放入棺中，可祛些味道。
如今惊惶失色的福顺，正是领了大太太差事，将药材、香料放进棺材中的那个人。
棺盖还未钉死，在其他几个男仆的帮助下，福顺推开了棺盖。
然后看见了令他终生难忘的一幕。
福顺形容不出来，他甚至觉得自己在棺材里看见的那个东西，根本就不是谢老太太。
回忆过后，福顺狠狠吸了几口气，略定了定心神。
还是带孙道士去看看的好。
“大师还是跟我同去看看吧。”
福顺想了又想，觉得自己无法描述那番场景，只得拉着孙道士的袖口，向外走去。
待到两人站在谢老太太灵堂前时，谢老太太院里伺候的众人，才渐渐出来，不过都在院子各处站的远远的，唯独明枝站在灵堂边上。
瞧着那仍未合上的棺盖，福顺露出个极为纠结的表情，一张脸几乎拧成块破抹布。
不如让孙大师自己去看吧。福顺思来想去，都不想再看那棺材里的东西一眼。
“还请大师上前瞧瞧我们老太太。”纠结过后，福顺终是说出了口。
孙道士不疑有他，按福顺说的，前去往那棺材里瞧了一眼。
只这一眼，便叫孙道士狠狠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后便是连呼吸都忘了的。
“大师？”最后还是明枝的一声轻唤，打破了院子里诡异的宁静。
孙道士强做淡定的从棺材旁退开，慢慢找回几分往日里的从容。
棺材里那东西……不，或者说是谢老太太的尸身。
尸身入棺时，孙道士因做超度法事看过一眼。寿衣和老太太佩戴的首饰，及那一头花白却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他都还记得。
可眼下棺材中的尸身，颜面肿大、眼球突出、口唇外翻，胸腹高高隆起、四肢粗肿，几乎要将寿衣撑开。
已经难以辨别出生前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