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生哥哥,还是其他的哪位?”
这熟悉的称呼,让谢秉生一下就想到了某个人。
“莺,莺娘?”
“倒是没有把我忘光。”
厅中的夏至莞尔一笑,甚是恐怖。
瘫在地上的赵思远,却在疯狂给后头阴影里的林淼使眼色。
她们之前可没说过还有这么一出啊!
然而林淼却是对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看来是莺娘又上了夏至的身。
不过这一次,气场却是大大的不同了。
“莺娘妹妹?”
二姨娘也认出了这声音的主人。
谢秉生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是她,是她们,她们妒恨我宠爱于你,又瞧不起你的出身,才对你下了手。”
“果真?”
莺娘自是不信,仍冷笑着看着谢秉生。
二姨娘却轻笑出声。
“我怎么会看不起莺娘妹妹的呀。虽说我是良家出身,可不过是个破落药铺家的小姐,爹爹说卖,也就把我卖了。又比莺娘好到哪里去了。”
“嫉妒就更谈不上了。我又不喜欢你谢秉生,也知道你瞧不上我,哪里就会为了你这种人嫉妒吃醋呢。”
“要说是恨,这园子里,我只恨老太太罢了。夺了我终生的幸福不够,连我再为人母的资格都夺了去。”
孙道士看二姨娘神色伤感,心疼轻抚着她的背脊。
她说的这些话,莺娘自然也是明白的。
“胡姐姐说的我都懂,自然也不会是你害了我。”
“那么,大太太呢?”
“我?”
大太太沉浸在复杂的情绪中,忽然被点到,神色有些迷茫。
“你若觉得是我,那便是我吧。”
说罢便不再理人,继续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那不如还是生哥哥说说,是如何伙同老太太,杀了我的?”
谢老太太死后,原本她求来压制莺娘的东西也随之消散。
这几日间,莺娘的神智清醒了许多,一些被遗忘的模糊过往,也重新想了起来。
谢秉生听了这话,只觉得牙齿打颤,说不出话。
这么多年来,终究是藏不住了。
“既然生哥哥羞于启齿,那不如便由我帮你回忆回忆。”
“我当时生下雨岚不久,外间就有传闻,说雨岚不是你亲生的。”
“所幸在这点上你还算清明,倒是反过来安慰我,不必信那些外头的污言秽语。”
“可那传言越传越盛,竟使你在外头也受人嘲笑,甚至影响了谢家的生意。”
“那段时间你对我虽仍小意体贴,却也时常愁眉紧锁,不带笑容。”
“我见不得你这般痛苦模样,每每安慰,你都不叫我为你劳心。”
“后来有一日,时值我刚出月子。你便说要带我去家中田庄休养,避开这镇子里的凡俗琐事。”
“生哥哥既开口了,我自是无有不愿的。”
“可临行时,你又推脱说家中铺子出了事,让我先行。而这先行之路,也就变成了我的死路。”
“待我再次醒来,便是以这游魂的模样在诚园里游荡。”
莺娘说到这,顿了顿,见谢秉生瑟缩的模样,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不过若是不变成游魂,也难知道那些所谓流言,根本就是你们母子两个编来诓骗我的。”
“原是大太太阻不了你要纳我这个妾,又见我生了孩子,所以面上平静,心里却不忿。暗地里使了手段,毁了你几桩大生意。”
“老太太便提议让我去乡下庄子里住,由妾变成外室,让大太太能眼不见心不烦。可她到底是不放心,去的路上还是让人要了我的命。”
“生哥哥,你不假思索就同意了对吧?”
“我说怎么流言四起,你却能笃定雨岚是你亲生无疑,原来那些流言不过在我耳边盛传,旁人是一概不知啊。”
“真不知是该谢你,还是恨你,到底对我,总是用尽了心思的。”
谢秉生听到这,感觉莺娘话头软了下来,不由得求饶道。
“好莺娘,我也是听从母亲的安排,我若是知道母亲要你性命,便是弃了谢家不要,也断断不会同意的啊!”
这话一出,大太太、二姨娘、莺娘、四姨娘,四个女人异口同声的哼出一声冷笑。
瘫在地上的赵思远也不甘示弱:“逆子!你当我听不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