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已经派人去修了吗？”沈明棠见真的检查到问题，心里松一口气，到时候一旦有不对劲的地方，能够引起重视。
“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县令说官衙里没有银子，还得请示府城，一直卡着没有批。找我爹帮忙，希望能够拿到筑堤坝的银子，府城那边打太极给推脱了。”周蓁蓁骂一句府城做官的是一群酒囊饭袋。
沈明棠没有说话，官场的事情不是她能插手的。
周蓁蓁过生日，沈明棠做了九道菜，一碗长寿面。
一直吃完到散宴，沈瑶满腹心事，一句话都没有说。
沈明棠留意到沈瑶的反常，离开的时候，沈瑶忧心忡忡道：“姐姐，这都一两个时辰，表哥还没有回来，我不放心，先回家看看他可有回去。”
“好，你快去吧。”沈明棠看着沈瑶急不可待的离开，转过身来，谢裴之安静地站在她身后，只离了一臂远的距离，仿佛一种守护者的姿势：“你将他给撵下马车了？”
谢裴之挑了一下眉，“不行？”
“做的漂亮！”沈明棠笑容明媚的夸赞。
谢裴之转开脸，似有些不自在。
沈明棠坐在马车上，忽然开口道：“我们一共有多少粮食？”
谢裴之低声道：“三万多斤。”
沈明棠沉默下来，掀开车帘子，天气阴沉沉的，零星两滴冰凉的雨滴打在她的脸上，慢慢放下车帘子，不过顷刻间便下起瓢泼大雨，车壁被敲打的噼啪作响。
“来不及了。”
云瀑山救不了了。
沈明棠心中有一种预感，现在做什么都是徒劳，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村民安顿好，等待着这一场天灾的到来。
官府里的水很深，不是想要做什么，下达一个命令便能够做成的。
——
沈瑶心神不宁，沈明棠不会无缘无故建议周茂防汛。
今年这个春天着实诡异的很，天阴了很多天，一直开不了天。
天空就像破了个洞，雨水倾倒下来。
两个时辰的路程，电闪雷鸣，雨一点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反而越下越大。
沈瑶的眼皮子跳个不停，到了沈家门口，都等不及奴仆打伞来接，径自淋雨跑进府里，淋了个透。
“娘！娘！”沈瑶一头扎进屋子里，看见楚敬德也在，她急声说道：“外祖父、修建堤坝防汛是沈明棠的主意，她一点风声都没有吐露给我们，是不是全都记得，怕我们迫害她，才故意骗我们忘记以前的事情了？”
“现在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云瀑山的确有问题，会不会真的有洪涝？”外面的响雷似劈在沈瑶的心口，她脸色苍白：“如果有洪涝，该怎么办？外祖父不许兴建水利，会不会查到外祖父头上？”
楚敬德不以为意道：“她是故找点麻烦事给我做，想让周茂抓拿我的错处。现在那些官银到了周家手里，上头问罪，也该是问到周茂头上。”
楚含柳训斥沈瑶冒失，让婢女拿澡巾过来。
她想的要深一点：“父亲，官库有救灾的粮食吗？”
真的有洪涝，只要官库有粮食，那不成问题，堤坝一事推到周茂头上，若粮食全都被父亲蛀空，这场祸事父亲便躲不过了。
楚敬德心中一沉，眼见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他已经将粮食全都卖了。
“不过下一场雨，不会轻易有天灾！”楚敬德并不放在心上，心里盘算着，回去之后就检举周茂，贪墨官银。
可上天跟他作对似的，一连下了三四天大暴雨。
这一日夜里，门板伴随着雷雨声被砰砰敲响。
“老爷，不好了！发大水了，云瀑山那一带的村子全都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