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厉寻护送容颜去长公主府。
长公主在花厅等候容颜。
厉寻与容颜一块进来,长公主的眸光在厉寻身上停顿片刻,转向旁边的容颜。
容颜站在门口晨光里,穿着一身嫩黄色的长裙,鲜嫩的仿若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娇柔明艳的盛开着。
“容姐,坐。”长公主下颔指向对面的椅子。
容颜行云流水的行一个礼,朝厉寻眨一眨眼,而后坐在对面。
厉寻坐在长公主身侧。
芸娘奉茶。
长公主开门见山道:“今日请你过来,有一事想求。”
容颜讶异,望向厉寻。
厉寻面无表情,静静的品茶,没有开口的打算。
“殿下,您请直言。”容颜捧着茶杯,心里思索自己一个孤女,身上有长公主图谋的东西?
蓦地,她似乎想到什么,神色越发沉静如水。
“我想要你手里的羚羊角和犀牛角,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长公主觉察到旁边有一道视线凝在她身上,她没有偏头望去。除了一开始看了他一眼,长公主的目光始终未曾看向厉寻。
容颜抿唇不语,祖父在战场上,眼睛受伤失明,她果断的带祖父离京去找寻这两样药材。可惜最后只差一味羚羊角的时候,祖父病故。
找药成为她心中的执念,容颜安葬祖父之后,仍旧不愿放弃,周游列国,去找寻最后一味药,最后她找齐了,其中的艰辛,不足为外壤。
长公主的地位,交出这两样东西,换取一个承诺,很划算。
可这个配方药对她而言,意义不同,她也别无所求。
“你有难言之隐吗?”长公主看出容颜的为难。
容颜的确很为难,她不愿意让出这个配方,不论对方开出的条件有多诱人。可她看向旁边的厉寻,想到昨日她信誓旦旦的要帮二久到长公主。
诚然,交出这两味药,可以开出这个条件。
心中纠结一番,容颜问道:“我能问一下,您要这两味药有何用处?”
“我的女婿眼睛失明,需要这两味药。”长公主不愿意强人所难,“你若有难处,便算了,我再另外想法子。”
容颜一愣,女婿?
她离开京城太久,对长公主的事情一无所知。
印象中,她的女儿出生便夭折。
“这副药方对我而言有很重要的意义,在我答应之前,能看一看您的女婿吗?我想要把这副药给有缘人。”容颜依旧坚守自己的原则。
若是对方合眼缘,容颜便将药全都让出来,请长公主嫁给二舅。
“好。”长公主沉吟道:“你若无事,我们现在过去?”
容颜看向身旁的厉寻。
厉寻颔首。
一行人去谢府。
今日虽然未曾放晴,却是难得的好气,凉风阵阵,吹在身上尚且不觉得冷,反而有一种很舒适的感觉。
沈明棠扶着谢裴之在后花园散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谢茯苓看着两个人,不禁觉得好笑。
一个瘸子,一个瞎子,两个人互相依偎,倒也份外和谐。
“大少爷、大少夫人、四姐,长公主带客人来了。”门仆进来通传。
沈明棠顿时想到容颜,她连忙道:“我们马上就去前厅。”转而,她对谢裴之解释道:“昨日娘找到羚羊角和犀牛角,这两味药在容姐手里,恐怕事情有变故,我过去一趟。”
谢茯苓一听找齐药了,连忙从亭子里冲出来:“大嫂,我们快过去。”
“你先送裴之回屋,再来前厅,一时半会他们不会走。”沈明棠可记得容颜对谢裴之一见钟情,上辈子谢裴之没有成亲,容颜可以有嫁给他的念头。
这辈子谢裴之是她的夫君,不管容颜有没有动心,她都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让容颜见到谢裴之。
“我与你一起去。”谢裴之伸出手,抓一个空,沈明棠看见这个动作,心口似被狠狠抓挠一下,鲜血淋漓,伸手握住他的手。
谢裴之心底翻涌而起的淡淡情绪,被掌心温暖柔软的手给捏散,反手握住她的手。
“大少爷、大少夫人、四姐。”管家毕恭毕敬地站在一边,“老奴将贵客请来了,您们要进屋谈吗?”
沈明棠回头望去,容颜从光影里走出来,一身嫩黄的长裙,外罩一件白梅蝉翼纱,迎着初冬凉风,飘飘欲仙。
她唇瓣紧抿,朝谢裴之靠近一分,握住他的手,十指紧扣。
谢裴之敏锐的觉察到沈明棠的敌意,她周身散发出防备的气息,仿若如临大担
“娘,厉大人。”沈明棠挤出一个笑容:“容姐。”
容颜没有半点回应,从进来开始,她的目光被落在谢裴之身上。
即便几年不见,容颜仍旧一眼认出来他。
两个人相识的场面,算不得愉快。
容颜与祖父云游到云集镇,去山上找然琥珀,最后迷失方向,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她不心滑一跤,滚落到山脚下。
山脚下是一条挖开的水沟,水沟旁边则是一口古井,村里家中没有打水井的从这儿挑水吃,再往外便是一片农田。
谢裴之当年是一个少年,大约从山里下来,他蹲在水井边用竹筒打水喝,竹篓里装满肥厚的木耳,木耳中间有一块晶莹剔透的琥珀,有鸡蛋大。
容颜从水沟里爬出来,想问谢裴之买下这块琥珀。
谢裴之听到动静,偏头淡淡看她一眼,拎起背篓离开。
“你等等!”容颜情急之下,攥住谢裴之的袖子,他反应格外激烈,眼中迸发出戾气,猛然一挣,容颜一个不慎,踩在井边跌进去。
这个男人将袖子给撕下来扔掉,头也不回的走了。
幸好地里有劳作的村民,将她给救上来。
村民他是个杀人犯,劝她不要招惹他,她模样标致,要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容颜劫后余生,吓傻了,并没有回话。
之后她又去桐乡村找谢裴之买琥珀,这个男人不搭理她,只琥珀卖掉了,并且警告她,不准再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