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棠惊了。
嫁妆?
厉大人?
她转头看向厉寻的冷面,浑身忍不住哆嗦一下,手臂上冒出一层毛栗子。
长公主早已习惯太夫人语出惊人。
“那我得出聘礼?”长公主甚至笑着接一句:“芸娘,你去准备一下聘礼,待会抬到厉家去。”
厉寻眉心跳动,忍不住掐眉骨。
长公主看他这副模样,抿唇一笑。
“娘,您这样做,叫别人知道了,厉寻得被人取笑。”
长公主劝太夫人打消嫁妆的念头。
太夫人一愣,抑制住心中的激动:“你叫我什么?”
“娘。”长公主很自然的叫出口。
“欸!”太夫人热泪盈眶,简直太激动了,她老早以前看中的儿媳妇,可算娶进门了,老二可真给她长脸啊:“你时候很喜欢吃我们府里做的八珍糕,今儿娘特地给你带来了。”
云香立即将食盒端过来,摆放在桌子上。
沈明棠见太夫人对长公主好,彻底放下心来,待一碗蒸酥酪放在她的面前,猛地抬头看向太夫人。
“那日宴会,你只动了蒸酥酪,我寻思着你好这一口。”太夫人面容慈祥。
沈明棠笑容清甜:“祖母,我打爱吃这一口,以前有大嫂做给我吃,来京城之后,您是第一个特地为我做蒸酥酪的人。”
太夫人和蔼道:“往后想吃了,你就来厉家,叫厨娘给你做。”
“好呢,您别嫌我烦。”沈明棠笑容俏丽,端着蒸酥酪舀一勺,喂进谢裴之的嘴里,“好吃吗?”
“嗯,好吃。”谢裴之只觉得满嘴的甜。
太夫人看着甜甜蜜蜜的两对人,打心眼里高兴,觉得她整个人都变年轻了。
长公主府这一边和乐融融,容颜那边却是相反。
她特地拎着太夫人喜欢的狐皮,向太夫人示好,厉府大夫人告诉她:“太夫人今日去长公主府,你二舅与长公主结成连理,今后长公主与咱们是一家人,你啊,该收一收了。”
容颜手指紧紧掐进掌心,没有想到厉寻就跟长公主在一起了!
大夫饶话仿佛在她无理取闹,让容颜心中生出叛逆,似乎做错的人是她!
人人都在指责她,从来不会去关注,她为何要这样做?!
大夫人看着容颜脸色陡然冷沉,心中叹息,心知她是听不进去,的越多,只怕会更适得其反。
“大舅母,这是我特地为外祖母挑选的狐皮,您等下给她,我还有事情,先回去了。”容颜脚踢一踢旁边的一口箱子,扭头大步离开。
一出厉府,外头的冷风吹刮在她的脸上,直冻肺腑。
容颜绷着脸,上了一辆马车。
“去凤家。”
车夫赶着马车去往凤家,忽然间,被人拦下来。
“怎么回事?”容颜掀开帘子,看见对面的马车上下来一个人,她一眼认出是永安候身边的人,上次还在谢府请她过去一叙,她将帘子甩下来:“撞过去。“
“容姐,侯爷在马车上,请您去前面的茶楼一叙。”护卫挡在马车前,“您若不愿意去,便得罪了。”
容颜看见这人上马车,将车夫撵下去,直接驾车去茶楼,气得脸色发青。她拔下头上的簪子,朝护卫脖子扎下去。
护卫仿佛长了眼睛一般,扣住容颜的手腕一拧,冷声道:“容姐,为了您的性命着想,您不用偷袭。否则,我将您当做刺客,您得命丧马下。”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容颜狠狠抽回自己的手,目光阴冷的瞪一眼永安候的马车,隐忍着怒火回到马车里面,冷笑一声,他想要谈,她就陪他好好谈一谈。
马车停下来,容颜径自进了茶楼,上二楼的雅间。
永安候拄着拐杖,步伐缓慢的跟容颜上二楼。
容颜坐在凳子上,怒气全消,好整以暇的看着永安候:“你想谈什么?我洗耳恭听。”
永安候看着容颜充满敌意的眼神,心中叹息,“你是为你父亲一事,刻意针对我,不惜搅进凤侯爷与崔家这一滩浑水里?”
“你明知故问。“容颜讥诮道:”你三番两次找我,不惜用卑劣的手段,强迫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个?“她双手交叠在桌子上,露出手腕上的珠子:”不尽然吧?让我猜一猜你想上门?一切都是误会,你没有见死不救,没有故意出卖我爹,更没有害他惨死,是他自己去追穷寇,这才着了人家的圈套,落到个大卸八块的下场?“
“我应该跪下来,向你道歉,不敢误会你,然后咱们握手言和,一起对付凤侯爷和崔家?”
一口气到这里,容颜觉得太可笑,不禁笑出声来。
“永安候,您怎么不话?不会是因为话都让我了,你无话可了?”容颜倏然站起来,疾言厉色道:“明明是你指挥失职,而且明明有机会救我父亲,可你为了自己的前途,没有去救人,你就是一个卑鄙人!谢振北,你不必白费口舌,我早晚要拿你的人头,去我父亲的坟前献祭。”
容颜压根不给永安候话的机会,噼里啪啦的一通,朝门口走去。
“这一切,都是凤侯爷告诉你的吧?”永安候不紧不慢的端起茶壶,倒两杯水:“当年这一场战事,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凤侯爷未曾去过边关,你认为他的信息可靠?”
“侯爷忘记了卫夫人?”容颜露出一个笑:“她身边的人告诉我的,你没有想到吧?”
永安候手一顿。
“卫夫人救你一命,无微不至的照顾你八年,为了你终生未嫁。你一朝醒过来,却是忘恩负义,将她给活活逼死。谢振北,你这种白眼狼,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容颜咄咄逼壤:“恐怕你最想要我父亲死,你在卫将军麾下,得他的器重,若是没有那一场战事,你的战功足够你封侯,可我父亲突然空降,几场漂亮的仗,让他声名远扬,将你的光芒给掩盖。你又出现失误的指挥,我父亲活着的话,你非但不会加官进爵,反而会身败名裂!”
永安候看着言辞激烈的容颜,从袖中掏出一张牛皮卷,放在桌子上:“这是你父亲的东西,你看过之后便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