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话一出,满朝皆惊。
大家都十分清楚,谢家是秦王的人,可是现在通敌派国,却是背叛了秦王,若往大了牵扯,还会波及到秦王。
毕竟人人都清楚,秦王看中了谢家四姑娘。
心怀鬼胎的人,可以借此抨击秦王,将他从夺嫡之争中踢出局。
秦王若想要拢络住人心,必须要亲手将谢家捉拿归案,并且严厉处置。
处置掉谢家,便是自断臂膀。
秦王无人能用。
他前往边关,大后方失守。
无论怎么做都要落下乘,除非破了眼前的局势。
众人全都打起精神,看秦王要如何处置。
凤侯爷气定神闲,只等着秦王开口,将谢家的人给抓起来。若是不肯抓,那么秦王会引起朝臣不满。
“殿下,兹事体大,请您将谢景之抓拿关押大牢,彻查此案。若谢景之是冤枉,便追踪泄露图纸的罪魁祸首,以免继续祸乱大周。若是谢景之所为,按照律例,诛九族!”御史大夫跪在大殿中央,请秦王下令明察。
其余凤家的党派,悉数下跪。
秦王面无表情,冷眼看着办底下的人,吩咐一旁的人,将下跪的人,全都记下来。
“谢景之通敌派国一事,你们可有证据?若是空口白话,给谁定罪,便将谁打入牢,今后人人有样学样,岂不乱了风气,令大臣们心寒?”
秦王话一出口,御史大夫看向凤侯爷,凤侯爷给他打一个眼色,他立即从袖子里取出一叠资料,呈递给内侍,放在龙案上,供秦王翻阅。
秦王只看了一眼,便认出是柴延和谢景之签订的买卖机弩的契书。
“他将资料丢在龙案上,嘴角往上一扬,似笑非笑道:“就这?”
御史大夫面色一变,就这?都有谢景之和西岳国签订的契书,这样的证据还不够,什么样的证据,才够得上通敌派国?
凤侯爷按捺不住,出列道:“殿下,谢景之若是寻常百姓,倒卖机弩,只算得上走私的罪名,够不上通敌派国。可他如今在兵仗局,并且他的父亲是永安候,对边防图十分了解,他们将机弩卖给西岳国,西岳国攻打大周,微臣怀疑永安候极有可能,出卖边防图给西岳国。微臣们都知晓,您与谢家关系不一般,即将要成为姻亲,并不愿意对他们下手。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请殿下秉公处置。”
“好一个秉公处置!本王若是今日不将此案给肃清,便成为众之矢的,包庇卖国贼,不配为皇室中人。”秦王朝身边的内侍伸出手,内侍将一份资料放在秦王手里,秦王一把扔在凤侯爷身上:“国库空虚,西岳国对大周虎视眈眈,在大周安插细作。谢景之将有问题的机弩卖给西岳国,不但从他们那里弄来银子填充国库,还能让他们依赖机弩,在战场上一败涂地。”
不,不可能!
凤侯爷看着手里的资料,脸色剧烈变幻,再也维持不住平静。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做了一个局,等着他跳进来。
不定秦王手里已经掌握了证据。
只等着他自投罗网。
“凤侯爷,还有何疑问?”秦王笑了一下:“你心中定是疑惑,谢三郎如何与西岳国的人联络?“
凤侯爷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福
果然,秦王道:“将人押进来。”
禁卫军将高庆和柴延押进来。
凤侯爷看到高庆时,还能稳住心态,柴延进来的一刹那,他的心防彻底崩塌。
“怎么?侯爷认识这二位?”秦王笑容凉薄。
“不、不认识……”
高庆不等凤侯爷完,跪在他的脚边,哀求道:“侯爷,救我,救命!是您让我偷图纸给您!您保证过的,不会牵扯到我,不会让我被抓到。我还不想死,侯爷,求求您救救我!”
凤侯爷面色铁青,恨不得一脚踹死高庆。
“殿下,冤枉啊!微臣不认识他,更没有让他偷盗谢景之的图纸,是有人刻意陷害微臣“凤侯爷扑通跪在地上,连声喊冤:“微臣对大周忠心耿耿,没有不臣之心。请您彻查,还微臣一个公道!”
“不、不是的,我没有冤枉你!”高庆掏出信件,还有银票:“这是您给我的好处费,信上头还有您的私章,您不能不管我……”
“私章可以假冒,你们为了陷害我简直无所不用其极,没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凤侯爷怒斥高庆,转而跪在地上喊冤:“王爷,请您彻查!”
秦王幽冷深暗的眸光注视凤侯爷,他的面色青黑,额头上渗出冷汗,匍匐在地上,撑在地上的手背上青筋凸显,似乎在极力的克制某种情绪。
紧张?心虚?恐惧?
秦王双手撑在龙案上,目光锋锐的扫过一众人,跪下的人,头颅垂的更低。
大殿中氛围凝重。
高庆面无人色,张了张嘴,申辩道:“柴延是西岳国晋王的心腹,他一直和凤侯爷有密切的来往,谢三郎将机弩卖给柴延,是我奉凤侯爷之命,从中牵线。”他举起手发誓:“王爷,下官的话属实,若有半个字假话,打雷劈,不得好死!”
凤侯爷恨不能将高庆一刀给捅穿了,可他不能这么做,只能抬起头来,挺直腰杆,一副光明磊落,胸怀坦然的模样。
“王爷,若有确凿的证据,纵然是冤枉的,本侯也认了。若是没有证据,本侯宁死也不认罪!”
秦王将柴延那儿收集来的信,劈头扔在凤侯爷的脸上:“你可有话要?”
凤侯爷脸颊肌肉抖动几下,后背惊出一身冷汗,他深吸几口气,勉强保持镇定,一封封信拆过去,十分无奈的道:“王爷,本侯方才便了,字迹可以临摹。除了书信之外,你们再拿不出其他证据吗?”
秦王看他死不承认,抬手拍一拍手掌。
殿外传来轮椅滚动的声音,凤侯爷偏头望去,看见内侍抬着轮椅进殿,一道干瘦的人影,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三弟。”
凤侯爷脸色惊变,他当真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