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棠在福源县长大,寒烟楼自然有所耳闻,楼里的姑娘,每个人身上都有刺字。而玉灼进红樱坊的时候,上面有明确的记载,她身上有什么详细的特征,擅长、喜好等等细节。
正是从这里头的信息,敏锐的确定玉灼出自江郡府,甚至是福源县的寒烟楼。
“少夫人,这是一卷画像。”暗卫将玉灼的画像递给沈明棠。
沈明棠未曾见过玉灼,展开一幅画像,画中女子头戴簪花,跪坐在芦席上,手抚古琴,柳眉清妆,娟秀端丽。
极为眼生。
这人出自福源县,不知是与他们结了怨,还是纯粹的只是巧合,想要攀附上谢家呢?
“你拿着这副画像去一趟福源县寒烟楼,找楼里的鸨妈打听一下玉灼的来历。”沈明棠将画像递给暗卫,“速去速回。”
“是。”暗卫拿着画像退下去。
沈明棠双手捧着玉灼的资料,太阳穴有些胀痛,不记得还得罪过谁,基本上结怨的人,不是化干戈为玉帛,便是被解决掉。
她倒希望只是攀附谢三郎,这件事就好处理一点。
“事情棘手吗?”谢裴之穿一件青衫从屋子里出来,身姿笔挺落拓,骨相风流,颇有几分清贵儒雅。
“欸,你这样穿好看。”沈明棠眼睛一亮,这一辈子还是头一次见他这样穿。
以往不是黑不溜丢的墨袍,就是飞鱼服,身量伟岸又冷肃。
沈明棠放下手里的资料,来到谢裴之身边,为他整理好衣襟,上下看一眼,越看越满意。
“往后你在家中,就这样穿吧。”
沈明棠看不够一般,目光灼灼的盯着谢裴之,挪不开眼。
这个男人如今二十五六,在腥风血雨中磨砺而出,棱角分明的脸庞线条冷硬,脖颈线条流畅隐没到衣领处,锁骨若隐若现,每一处都十分性感勾人。
沈明棠抿一下唇,想咬上他的锁骨。
谢裴之手指整理好腰带,见沈明棠直勾勾的盯着他,眸光幽暗,喉结滑动一下,迈步朝她走过来。
夫妻俩许久不见,本该别胜新婚,可惜方才被打断。
谢裴之握住沈明棠白嫩的手,按在他的腰带上,暗哑的声音带着沉沉的呼吸落在她的耳边:“解开。”
沈明棠心尖儿一颤,只觉得手脚都有些软,连呼吸都乱了:“你不要去给爹娘请安……唔……”
夫妻俩清清爽爽的出来时,已经到下半晌,将桌子上的点心装进食盒里,准备去接谢定安。
“大少爷,大少夫人,不好了!公子和人在私塾打起来了。”安夏焦急的捶门,担心的道:“私塾来人通知了,公子不知道可有吃亏。”
沈明棠将门打开,安夏急得眼睛都红了,她安抚道:“别担心,他心眼坏,不会吃亏。”话是这样,沈明棠也担心,“我这就去看看。”
谢裴之大步跟在沈明棠身后,走出府。
私塾的仆从瞧见二人,面色发白地道:“谢大人、谢娘子,谢公子受了一点轻微的伤,对方情况严重,您们赶紧过去处理一下。”
“与哪家公子打架?”沈明棠问道。
“韩国公府的孙姐。”
沈明棠:“……”
谢裴之:“……”
沈明棠气急而笑:“你儿子出息了,连女孩子都欺负。韩国公府的孙姐比他还半岁,身体不太好,他也下得了手。”
她在心里反省,是不是太娇纵谢定安。
“先去看看情况。”谢裴之握住沈明棠的手,两个人乘坐马车去私塾。
私塾是前国子监祭酒开设,专门给达官显贵的后辈启蒙。
沈明棠与谢裴之被人直接带到江大人书房里。
谢定安身板笔直的站在长榻边,一副做错事的模样,蔫蔫的低垂脑袋。
韩嘉悦身形瘦,躺在长榻上,脸色苍白,一双鹿般的眼睛湿漉漉的,仓惶不安,手紧紧抓住江大饶袖子。
“疼,我好疼。”韩嘉悦娇娇弱弱的喊疼,又一边为谢定安求情,“夫子,是我先不心弄伤谢定安的脑袋,我是自己摔着的,不管他的事,您别罚他。”
谢定安抿紧嘴,闻言,眼睛一亮,想开口。
韩嘉悦又转过脑袋,看向谢定安,“谢定安,你就是我自己摔的。”
谢定安开心的道:“夫子,您看,是韩嘉悦自己摔的。”
江大人脸瞬间黑下来了,教育道:“韩嘉悦是顾及同窗之谊,为你在求情。你倒好,不肯承认错误,不知悔改,孺子不可教!”
谢定安傻眼了,分明是韩嘉悦自己摔的,她磕伤他的头,他还没有做什么呢,她就捂着胸口倒下了。
“韩嘉悦,你跟夫子解释。”
韩嘉悦身板一颤,晶莹剔透的眼睛里浸着半汪泪水,怯弱的躲在江大人身后,很怕谢定安要上手打她的模样。
这还用什么?
韩嘉悦的反应明一切!
江大人护住韩嘉悦,愠怒道:“谢定安,你不向韩嘉悦道歉,明日不许来私塾,老夫教不了你!”
谢定安手握成拳头,一副忍受委屈的模样,瞪韩嘉悦一眼。
她太坏了!
“谢定安,我,你别瞪我,我害怕。”韩嘉悦带着哭腔:“夫子,是我自己摔的,真的和谢定安没有关系。”
江大人信了才有鬼,谢定安背上的黑锅又大又圆,扣的稳稳当当。
这个时候,沈明棠和谢裴之进来。
谢定安再早慧,到底还,遇见茶艺女孩,他还斗不过。
看见自己的爹娘,靠山到了,他委屈巴巴的跑过来:“爹娘,我没有推韩嘉悦摔倒,是她自己摔的。”
沈明棠知道谢定安很耿直,虽然有自己的心眼,从不会撒谎。
她看一眼谢定安通红的脑门,抬头看向韩嘉悦。
韩嘉悦见到沈明棠的一刹那,浑身一僵,躲在江大人身后,不敢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