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远山和秦烈刚走到楼下,秦烈的手机便响了。
竟是薄晏卿打过来的。
薄爷醒了?
他立刻接起电话,那头却传来云初的声音。
“喂?”
秦烈一下子觉得玄幻了!
他再度确认了一下来电号码,是薄爷的号码没错。
云初听他沉默不解,似是洞悉了他的疑惑:“他手机在我这儿。”
秦烈立刻捂住听筒,对着薄远山道,“老爷,我方便接通电话吗?”
薄远山挥挥手。
“扶老爷先上车。”秦烈对司机吩咐了一句,便走到了一边,“云初小姐,手机怎么在你那?”
“落喷泉池了。薄晏卿呢?”
秦烈道,“薄爷在医院。”
那头愣了几秒。
云初蹙了蹙眉,“医院?”
“云初小姐,您不知道,自从五年前那件事……薄爷有很严重的失眠症,这段时间,并没有睡得好,再加上昨天淋了雨,本就风寒,如今伤口感染……一下子发了高烧,这会儿在医院,昏迷不醒。”
那头迟迟没有声音。
“云初小姐?”
好半晌,云初才冷冷地道,“知道了,哪个医院?”
秦烈紧张了一下,“您要过来?”
“薄家的司机来接崇君,我把手机给他带过去。”
秦烈心中默默舒了一口气,他还以为云初要来医院。
毕竟,云蔓也在医院。
万一两个人撞上,那就不好了。
他作为下属,不管这些私人恩怨,只是私心不希望她们打扰到薄爷休息。
于是,他报了地址,云初便挂断了电话。
......
星野幼稚园。
薄家的车子已经停在门口。
云初将手机给崇君。
薄崇君道,“爹地在医院?”
“嗯。”云初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
“手机里,听到的。”云初和秦烈通话的时候,薄崇君离得不远。
云初摸了摸他的脑袋,突然在他面前蹲了下来,压低了声音道,“崇君,音音的事,你可以为我保密吗?”
她不想任何人知道音音是薄晏卿的孩子。
薄崇君瞳孔一阵收缩,眼底浮现起淡淡的失落,“为什么?”
云初道,“这件事,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好吗?”
薄崇君垂眸,清冷的眼底,竟隐隐闪动,小手蜷起了拳心。
云初望着他隐忍的模样,心疼不已,却不知该如何和一个孩子解释大人之间复杂的感情。
薄崇君却突然问:“妈咪……喜欢我么。”
一直以来,薄崇君得到的爱并不少。
薄远山的爱,薄晏卿的爱,薄家所有人的爱。
他出生便是含着金汤匙的小王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未来注定是柏岳帝国的继承者。
可孩子本能地对着这个女人,有着像是镌刻在血脉之中的依存。
那些爱,他都可以不要。
可他想要这个女人的爱。
他想和这个女人,还有音音在一起。
其他的小朋友都有爹地和妈咪,爹地和妈咪相亲相爱,可他为什么没有。
这个女人甚至都不想让爹地知道,音音是他妹妹这件事。
她不要爹地,不要他了吗。
想到这里,薄崇君突然很难过,难过到心悸。
可他不擅长流露,更不擅长表达,只落寞地垂着眼角。
云初一时心如刀割,“我怎么会不喜欢崇君?”
薄崇君有些意外地抬眸,看向她。
云初一字一顿道,“我喜欢崇君,爱崇君呀,和爱音音一样的爱。”
虽然他是云蔓的骨肉,可孩子是无辜的,况且两个小家伙都曾经在她肚子里,她又怎么会厚此薄彼。
薄崇君闻言,心间轻轻荡开涟漪,白净的小脸,浮上一层粉糯糯的红,一惯冰封的唇角,也一点一点,翘了起来。
身后的司机小心翼翼地靠近,“少爷,该上车了。”
说着,他便伸出手,想要抱起薄崇君。
薄崇君却猛地挥开了他的手,无意识地靠近了云初。
他不要和妈咪分开,薄崇君紧紧得攥住了云初的衣角。
司机一脸尴尬。
他如何都没想到,他接送小少爷那么多年,几乎是看着小少爷长大,小少爷对他却根本不亲近,如今,却亲近一个外人。
他又试探着想要牵住薄崇君的手,崇君余光瞥见,手往背后一缩,不让他牵。
“小少爷,该回家了……”
“不要。”
薄崇君紧紧揪着云初的衣角,抬头看了看她,眼神似乎是在说,我只要和她在一起。
司机尴尬地看了云初一眼,有些不知所措了。
云初对着崇君道,“崇君,回家好不好……”
她也不想和崇君分开,和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弥足珍贵。
崇君不说话,只是依偎在她的身边,小手紧紧得揪住她的衣角,指尖都在微微战栗着,黑如墨玉的瞳孔,便定定地看着她,微微闪烁。
云初秀眉微蹙,终于是轻轻叹息了一声。
……
医院。
病房里,一时只有两个人。
灯光下,薄晏卿即便是睡着的时候,剑眉仍旧紧锁,俊美无匹的五官,沉睡时,都透着不怒自威的英挺。
云蔓伸出手,指尖试图揉平他紧蹙的眉心,接而,双手轻轻捧住了他棱角分明的俊脸。
“晏卿哥哥,你为什么……不能爱我?”
她弯腰,俯首在他眉心印下一吻。
然而,这么一个吻,云蔓却是不知餍足了。
绵密的吻,依次落在眉眼,鼻尖,最后,她颤抖得吻上了他的嘴唇。
男人的嘴唇很薄,犹如刀削一般。
都说,嘴唇薄的男人,世间最薄情。
可说他薄情,他爱那个女人,爱了十年。
即便是在云初“死”之后,这个男人守了她五年。
人生有几个五年,又有几个十年?
云蔓不甘心。
云初活着的时候,她抢不过。
死了五年,她也从没走进过这个男人心里。
如今云初“死而复生”,难道,她眼睁睁看着自己输掉?
她不甘心!
云蔓想到这里,咬住了男人的薄唇,吻得更深。
薄晏卿微微睁开寒眸,模糊的视野,只依稀辨认出一个影子。
“云初……”他暗哑的声线,叫了一个名字。
云蔓怔了怔,却很快回应道,“晏卿哥哥,我在呢……”
她话音未落,男人蓦然抬起管子缠绕的手臂,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初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