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崇君这叫有口难辩,但叶殊年说得也的确有道理,他便没有多话。
叶殊年清了清嗓:“那么,请薄少跟我说一下,陆之遥怎么了。”
“破产清算。”
“为什么?”
“讲义气被人坑了,找到我把所有的专利卖给了我还债,我给了他一笔钱,让他重新开始,但是直到今天还没有见他兑现。”
叶殊年错愕不已:“怎,怎么会这样,可是他完全没跟我说啊。”
薄崇君面色凝重许多:“这也正是我想去综艺节目的原因,现在陆之遥给不了你任何保障,所以……”
“所以你认为你得对我负责?”
“……”
“大可不必。”叶殊年直接拒绝,“我不用。”
“我跟陆之遥有君子协定。”
叶殊年抬眸瞥了他一眼,有些悲哀地说道:“薄崇君,如果你说你是因为爱我而做这些,我敬你是一条汉子,但是你跟我说什么君子协定,对不起,我不需要!”
她爱了他那么久。
把心思藏在心里那么久。
就是为了不让自己过得那么卑微。
可是,当她决心卑微地站在他身边,守着他跟他的梦想时,他却一巴掌打醒了她。
她想要的爱情,他永远给不了。
那她又何必卑微可怜?那样,她自己都嫌自己贱,都嫌自己……像不值钱的沙子。
薄崇君克制地抿了抿唇,只道:“何必在乎那么多?”
“我知道糊涂一点会更快乐,可是薄崇君,我太羡慕云初阿姨了,也太羡慕薄晏卿叔叔了,我就是想要那样的爱情,你说得对,你给不了我,那我去找别人给,我不是非要吊死在你跟陆之遥这两棵歪脖子树上!”
薄崇君:……
歪脖子树?
叶殊年别过头看向窗外,过了会,她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得,拿出手机给陆之遥发消息。
如她担心的那样,陆之遥并没有回。
她不甘心,开始给他打电话,一路上她打了99个电话,陆之遥都没接。
叶殊年并没有打算停下,拨打了第一百通电话。
“小殊,你真是……”陆之遥的声音,在那侧响起。
“你还知道接电话?”叶殊年的语气非常冷漠,“你有没有把我当成朋友过?”
“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是么?”叶殊年非常嘲讽地说,“你所谓的不让我担心,就是好整以暇地坐在桌子前,看我打九十九个电话,然后在心里暗暗纠结,如果我打第一百通你就接是吗?”
“对不起,小殊。”
“我不想听对不起,陆之遥你怎么也是个混蛋啊!什么天大的事情过不去啊,要做出失联这种事?”
“小殊,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不阻止你一个人静一静,但是麻烦你记住了,在这个世界上哪怕你死了,都是有人记得你的,你要么别招惹他们,要么就别想轻易把他们抛下,你明白吗?”
陆之遥呼吸沉重了些,声音沙哑道:“我可能要重新开始创业了,小殊。”
“那就加油啊。”
“我比你大很多岁。”
“又怎样呢?你担心无法面对我吗?那陆之遥,你哪怕有一天一无所有还七老八十了,我照样把你当成我一辈子的好朋友。”
叶殊年紧紧握着手机,眼眶红红地哽咽道:“你怎么能够,发生这么大的事,我却什么也不知道……你怎么这么狠心,这么混蛋,我有多自责你知道吗?”
陆之遥动容,他连忙道:“小殊,不是你想得那样,我不告诉你,其实是因为有太多事情要处理,我想处理完再告诉你。”
“是么?”
“呃……”
“大骗子!陆之遥我给你三天时间,解决完你手上所有的事,然后到我的基地报道,否则,你这辈子都只能在电视上看到我,见不到我本人!”
说罢。
叶殊年直接关机,随手把手机抛到薄崇君置物箱里,过了半响,她像想起什么似得,拿起薄崇君的手机给陆之遥发了一条消息:别打电话,挂机了,也别惹薄崇君,他很凶的。
说完这句话,她又把薄崇君的手机扔到置物箱子里。
薄崇君瞥了她一眼:“我很凶的?”
“你不凶吗?”叶殊年反问。
“还好。”
“这个问题你哪怕是问音音,她都会说你很凶。”
薄崇君无言以对。
他是觉得,他一向不发脾气性格也不是很炸,从小到大都没有对音音发过脾气,更别说凶她了。
所以为什么会说他凶?
这个问题还没有答案,车子就在薄家前停下了。
叶殊年下了车,站在车门边对薄崇君说:“我直接下去找薄晏卿叔叔了,你帮我开下我房间的电热毯。”
“和我睡就不需要电热毯。”
“做梦。”
叶殊年赏了他一个白眼后,转身下楼。
很快她就看到了薄晏卿。
他如她之前来这里的时候一样,坐在云初的休眠仓前,很认真地看着她的照片,像是永远都看不腻似得。
“薄晏卿叔叔,薄崇君说你想见我。”叶殊年轻声开口。
“嗯。”薄晏卿放下照片,抬眸示意她坐下,“坐。”
“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叶殊年在他对面坐下。
“她会原谅我吗?”
没由来的一句话,直接把叶殊年给问懵了。
但是她想,这个‘她’字,说得肯定是云初吧。
叶殊年不知道薄晏卿和云初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能感受到他们那种情感。
她说:“她应该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薄晏卿似乎没想过,会得到这样的一句回答。
他瞳孔微微紧缩,呼吸变得沉重,指尖稍稍回缩进掌心,无意识地在膝盖处的布料上,来回摩挲了好几下。
叶殊年试探性补充了一句:“如果是我,那我一定不会因为任何原因怪薄崇君,我会生气,会难过,但是我知道那是我们人生的一部分。”
“她也会这么想?”薄晏卿的声音明显低沉沙哑了许多。
“当然,而且我听spark叔叔说,据他推测,云初阿姨醒过来的时间最多就一两年时间了,您五年都等过,不是吗?”
薄晏卿听到这话,冷硬的眉宇竟变柔和了许多,似乎是想起些美好的记忆。
叶殊年顿时松了口气。
她生怕自己说错话,使薄晏卿情绪崩溃。
就在叶殊年想,她是不是该选在现在告辞时,薄晏卿再次开口了——
“你跟崇君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