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寥塔?”
祈无清低垂着眼,眼神死死的盯着渡婆,似乎想在她脸上看出一丝真实的目的。
她为何今日到访,还给自己透露这些?
缓缓的后退半步,拉开两人的距离,身后探头探脑的祝邀之等了半天,立即凑了上来,伸手便扯祈无清的衣袖,却被他不着痕迹的挥手躲开。
“何事?”
祝邀之尴尬的看看自己的落空的手掌,撇撇嘴回道:“她说的什么?”
祈无清上下扫了祝邀之一眼,又将目光望向远处的祥瑞殿摇了摇头:“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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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祝邀之心里疑惑万分,但面上毫不显露,眼神在二人之间流转几圈,他不在天界数十年,祈无清的情况他知晓不多。
三人万年前是同庭共事,算得上是好友,万年前祈无清落下凡间剔去仙籍之时,他正在人间辅佐皇帝,等他完成任务重回天界时,祈无清和桑云灼早已没了踪迹。
不过好在桑云灼重新飞升,样貌虽和之前有异,但熟悉的人还是能分辨出来。
作为好友祝邀之一直默默的在暗中帮助,刚开始帝君确实对桑云灼的身份怀疑。
不过好在祝邀之是轩辕的翎官,时不时在他身边吹吹风,这万年来,倒也打消了轩辕的怀疑。
本以为三人再也见不到了,哪知命运弄人啊。
如今这种情况他也自不好多问,紧皱着眉却叹了口气,缓缓点了点头。
“可还有事?”祈无清对祝邀之的表情毫不在意,转头对渡婆说。
渡婆哑言摇摇头,只是浑浊的双眼死死的盯着祈无清,好像在确认他有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别忘了……一起……”
话音刚落,渡婆一挥手,拉紧了头上的帽兜转身便走,祝邀之双手抱胸,外走几步,若有所思的盯着渡婆渐渐走远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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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渡婆来的蹊跷,两人言语之中有几分之前相识的意味。
如今魔族大乱,魔族圣女被关在天牢,天魔大战近在咫尺,渡婆作为忘川的人,巴巴着上天界来,到底为了什么。
思绪过多,一时间如乱麻一样理不清,祝邀之烦躁的扯了把头发,回头准备招呼祈无清一起去祥瑞殿。
结果一回头,身后空无一人,祈无清走了老远都没人告诉他。
“祈!无!清!”
另一边桑云灼站在太子的紫宸殿外,双手拽住身侧的披风,在殿外的廊下徘徊不止。
她一时着急来找震麟,现下到了此处,却有些胆怯,见了面该如何说?
犹豫之际,震麟身旁的仙官从外归来,见了桑云灼连忙上前问礼:“问过上神,可是来找太子殿下?”
“是,敢问太子殿下在何处?”
“太子殿下刚从月老处归,此时正在路上,一会就到,上神大人可否要进殿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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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云灼听了他的话摇摇头,站在廊下往远处望,果不其然一抹黑袍从拐角处而来,在白茫茫的雪地中格外显眼。
震麟求了姻缘带回来,并没有带过大的仪仗,身后只是跟着两个小仙官,也不近身只是远远的缀在身后。
数十步开外震麟就看见了站在廊下的桑云灼,他心头一动,攥紧手里的姻缘带,快步走了过来。
“云灼……”
“参见太子殿下。”桑云灼话头快了些,制止了震麟亲昵之举,随后后退半步朝他行礼,将二人之间的君臣礼仪放大给周围的人看。
震麟面上一沉,也不说话,顾自虚浮一下,转身进了大殿。
桑云灼制止了仙官的搀扶,落了半步也进了大殿。
仙官见状在两人进殿后准备拉上大门,却被桑云灼抬手阻拦:“无妨,你们在此守着,万一殿下有需要呢。”
仙官不敢不从,连忙将门敞开,在门两边各立一人,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装死。
震麟将身后的动静听的一字不落,不悦的锁着眉头解了大氅,端坐在茶桌旁等着桑云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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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为何前来。”
震麟沏茶的手一顿,抬头望去良久才点点头,示意她坐下。
“你向帝君求娶之事,我这个当事人今日才知,真真是好极了。”如今桑云灼伤势过重,体内灵力仅存不过三成,在这冰天雪地里没有灵力暖身整个人都显得病怏怏的,在茶桌前坐下,掩紧了身上的大氅语气恹恹的说道:“你想用我的灵脉开启寂寥塔,对吗。”
桑云灼说的不是问句,而是肯定语气,震麟这个人外表系有主见是个好太子,其实内心多疑爱想,尤其是吃亲近之人的教唆。
他能查到这一重,难免不是帝后在帮他。
自从从魔族回来,桑云灼许久没见过他,如今一见,两人相对而坐,震麟的眼神已大不如从前清澈,双目相交,满是桑云灼看不透的阴翳。
“说得不错,如今妖魔两族虎视眈眈,想要一举拿下他们,只得依靠寂寥塔,而寂寥塔是五上神弥世之作,开启他需要特殊的灵脉。”
“比如我身上的灵脉。”
震麟点点头,目光不愿与桑云灼对视,只是将一旁热气腾腾的茶碗递到她面前:“求娶你……”
“如今我兵权被削,被帝后视如眼中钉,魔族也知道我灵脉的秘密对我虎视眈眈,你大可不必以求娶为借口,共同抵御妖魔两族,何尝不是我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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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震麟捏着杯子的手一紧,眼神落在一旁水汽袅袅的茶壶上,语气似真似假:“可我是真……”
桑云灼目光如炬死死的盯着眼前人,不想放过丝毫蛛丝马迹。
闪亮的双眼藏在毛绒绒的大氅里,虽整个人苍白的要晕过去一般,但也有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震麟头一次感觉有话说不出口,桑云灼的目光炙热而探究,生生的压下他本来要说的话。
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对,灵脉的事是震麟派人从天帝那里听来的,但这也是在求娶桑云灼之后,最起码在自己开口那时是真心的。
“我今日来是想和你说明。”桑云灼坐直了身子,脸色也好了很多,一只苍白的手从大氅里伸出端起茶杯,放在鼻下细细的嗅着:“我不能嫁给你,于私我有喜欢的人,于公结亲之事在外族眼里不过是权宜之计,抵抗妖魔两族不是靠着一纸婚约就能成的。”
似是身体太弱,桑云灼说一段话就要停下来喘息一刻,听的人揪心:“我知道帝君这样做是怕我带着这身灵脉,投奔妖魔两族,反手对天界不利,今日我来找你,就是想郑重的和你商议。”
早在桑云灼说出她有喜欢之人的时候,震麟就低着头一言不发,只有捏白的手指暴露了他此刻内心的想法。
震麟其实在这之前就想过两人之间,定会有这么一段对话,他二人相识万年,桑云灼对他没有半点心思,这一点周围的人都有见证。
桑云灼见对方不说话,敲了敲桌子吸引他的注意力,郑重的说道:“你我二人想方法共同击退妖魔两族,不管付出很代价我都义不容辞,但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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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二人之间的婚约不作数,就当是个引君入瓮的幌子,我们可以……”
“好!”桑云灼话还没说完,便被震麟打断。
她顿时心里一喜,抬头望去,只看见那人毫无表情的侧脸,一言不发的望着窗外白雪。
震麟面无表情的叹了口气,转头看过来,黑黢黢的眼眸如一潭死水,看的人莫名心里一慌。
“眼下妖魔两族蓄势待发,我们必须计划出对应之策,你我的事日后再议吧。”震麟一改之前的躲闪之色,直直的盯着桑云灼不放松,目光如炬:“但是此事你知我知,对外我们还是有婚约的。”
桑云灼点点头,她知道这是震麟能给的最大的让步了,现如今用婚事做幌子,降低外人的防备之心也是个好方法。
既然事情已经说开,桑云灼便起身准备告辞,殿门大开,仙官在外站了一排,个个身上落了厚厚的雪。
这雪没有一丝一毫减弱的势头,本来九重天上不受凡间天气影响,雨雪皆落不到天界,可如今灵力异动白雪直入天庭,到处白茫茫一片,寒气四散,倒真有了几分人间的感觉。
桑云灼没有带帽兜,深一脚浅一脚的往琉璃殿走去。来往的仙官见了她只是匆匆行礼,擦肩而过后继续赶路,桑云灼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心里只觉得疑惑。
这仙官比平日里多了许多,大多都是陌生的面孔,难道这混乱之际,帝君还新提了一波小仙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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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疑惑桑云灼慢慢的往殿里走,祈无清此时还没回来,问了仙官也都说不知道,他二人都没有贴身侍奉的仙官,所以一时间也失了行踪。
而祈无清此时正和祝邀之往祥瑞殿赶去,两人一前一后,祝邀之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整个人憋了一肚子话,在祈无清身后走走停停。
面上也一阵犹豫一阵痛快。
“到底要说什么。”
终于在祝邀之第三次在他背后抓耳挠腮时,祈无清终于忍不住了,步子猛地刹车往后转身,捏着嘴角好笑的看着他。
“哎哎哎……”祝邀之脚步差点没收住,在即将撞上祈无清时,被后者猛地拽住后脖衣领,往后一带硬生生的将他扯住站直了。
熟悉的动作做的行云流水,祝邀之在被抓住后领子的一刻,瞬间奇异的感觉上身。
他仿佛又看见了三万年前,祈无清当着天兵天将提着后领子将他提至阵前的场景。
三万年了,自己的身高竟然丝毫未长!
祝邀之攥紧拳头在心里暗骂,都说他年少飞升,前途无量。可也没人告诉他,飞升的早就不发育了,不长个子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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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服?”祈无清松开衣领看着祝邀之,眼神里满是藏不住的笑意和轻松。
虽说三万年前,两人只是同庭议事的关系,但万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大千世界已经翻新过几遍,但重新飞升再遇见熟悉的人,难免不觉得亲切,关系仿佛也拉近了。
祝邀之单手掐腰,歪着头一手撩过肩上的短马尾,装作生气的说道:“好啊你!就这么对待旧故的!好歹你不在的时候,我是忙里忙外的帮你留意桑云灼,恐怕你的心上人一不留神……就和别人跑了……”
祈无清没等他人话说完,伸手就敲了他脑袋一下:“胡说什么!她才不会。”
“好好好……”祈无清揉揉头大退一步,摊开双手酸溜溜的回答道:“怎么不继续装了,之前在火神那,在南天门那,你不是和我冷言冷语的吗,不是装不熟吗?”
祈无清抿着嘴角,无奈的看着面前人聒噪不停的模样,顿时觉得停下来是个错误。
“和你打个商量。”为了快速结束这段吵闹的叙旧,祈无清收起那股轻松劲,万分郑重的说道:“这次飞升,我的身份你知我知还有太白月老,不要让第五个人知晓!知道吗?”
身份有什么不能说的,而且现在的天界也没几个人是三万年的老人,重新飞升也算是一件喜事呀,难道万年前有什么隐情?
“包括……”
“对,包括轩辕和万花。”祈无清低声交代到,语气严肃不容一点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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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邀之心里打鼓,他总觉得在自己执行任务期间,有什么重大秘密被他忽略了,可眼下既然祈无清开口了,作为友人断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好,我答应你!”
祥瑞殿里
轩辕坐在高位之上,手边堆积的全是文书信件,他一刻不停的查看着各界汇报上来的大小事件,时不时的标注批阅着什么。
大殿里不燃烛火,却亮如白昼,轩辕像是遇到棘手的事情,右手持笔紧锁眉头。
就在此时殿外的仙官高声传唱,祈无清和祝邀之已经来到了门口,祝邀之从不守这些繁文缛节,大手一会,径直推门而进。
反观祈无清站在门槛外也不进,看着祝邀之的背影沉思。
早在三万年前,他就好奇,为什么祝邀之在轩辕面前如此放肆,既可以带武器自由出入帝君寝殿,又可以无视天条和轩辕说话如同兄友一般?
兄友?
“水神殿下怎么不进来?”轩辕将手边的册子收好,揉了揉眉心伸手朝他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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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无清一撩衣袍,收了思绪大步迈进殿里。
“参见帝君,小神之前因缘巧合,在忘川渡婆那得知一上古神器,觉得有趣,今日特地来找帝君商议。”
“何等神器,能入水神法眼?”似是不把祈无清的话放在心里,轩辕又展开一本册子,叩着桌子随意的问到。
“寂寥塔。”
话音刚落,轩辕叩桌子的手一停,立刻警觉起来,前脚刚将桑云灼这条灵脉抓在手里,后脚这个祈无清就来了。
这桑云灼和寂寥塔的消息,他自己也是刚让祝邀之查到,太子都不知道,祈无清怎么这么快就打探到消息了。
殿内的气氛一下降到最低,两人目光相对,皆是试探。
而祝邀之则在一旁叉着手,眼神活脱脱的像个幼犬,巴巴的在祈无清和帝君之间转。
好家伙,这就是刚在南天门渡婆和他两人之间的悄悄话吗?
“这寂寥塔确实是神器,不愧能入了水神法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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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说的是。”
祈无清故意没接话,低头把玩着袖口,却默默的将两人的神色一收眼底。
轩辕也收了册子,正视着座下的人。自从祈无清飞升而来,这还是两人第一次面对面交谈。
像,太像了。
不管是说话举手投足之间的神情,还是那股子清冷劲,都和之前的水神太像了。
可在他的观察之下,此人又完全不一样,难道真是他的错觉?
轩辕单手盘着两颗玉珠子,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祈无清,男子一身白袍,连发间的垂绦都是银白色。
整个人坐在那,如一盏玉琉璃,从内而外都散发着清冷气。
想当年,那位水神也是如此,即如山间皎月,又如雪上青松,可这样的人结局是可真惨啊。
轩辕像是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事,嘴角竟扯出一丝笑意,看的祝邀之满脑子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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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不是……”祝邀之实在受不了这殿内的气氛,将手里的长剑啪一下拍在桌子上。
祈无清掀起眼皮嫌弃的望了一眼,这人三万年了,毛糙的性子还是一点没变。
“这妖魔两族在下面虎视眈眈,而且魔君也在打着寂寥塔的主意,那为什么我们不先发制人,去洛川拿回寂寥塔呀!”祝邀之大大咧咧的往凳子上一坐,完全没有仙官的模样,嘴里说着不当回事的轻松话,眼神却飞到祈无清身上,好像在说看兄弟我如何帮你一把。
接收到信号的祈无清眉毛一挑,却装作语气可惜的说道:“魔族如今非同小可,在千魔宫那一战,我们元气大伤,如果这寂寥塔再落入他们之手,恐怕……”
恐怕失了先机,轩辕在心里默念,这件事其实他早已有行事打算,但迟迟没有合适的去洛川的人选。
而今天祈无清特意来这一趟,恐怕就是在暗示。
看着两人在自己面前,你来我往的演戏,轩辕不由得觉得好笑,他倒要看看祈无清到底在搞什么鬼。
“既然如此,那就由水神带着人手走一趟洛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