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的黄泥小径上,一个穿着僧袍,头顶程光瓦亮,眉须鬓白的老僧,正在哼着歌谣,欢快地奔跑着。
“艳阳天那个风光好,白色的花儿是绿色的草……”
“啷里个啷……啷里个啷……”
老僧哼着歌谣,两只手大摇大摆。
走在路上,很是洒脱。
在这一条小径上一跳一跳的。
小路尽头拐了一个弯,前方不远处,有两栋木头搭建而成的小房子,紧紧地挨在一起。
其中的一套房子,是四目道长的。
边上的另一套房子,是和尚的。
他便是四目道长的邻居,一休大师。
一休大师今天很是高兴。
因为,这一次外出云游,他的收获很多。
所谓同行是冤家。
他跟四目道长,一个学佛,一个学道。
同样有降妖抓鬼的能力。
若是隔得远了,也还就罢了。
大家各拜各的神,各做各的事。
偏偏两人几乎是住在了一块。
平日里处理周围鬼怪的手段和方法,大相庭径。
难免会发生分歧,产生矛盾。
再加上两人的生活作息完全不同。
四目道长喜欢大鱼大肉,而他和尚不能见一点荤腥。
四目道长喜欢晚上炼尸,白天睡懒觉。
而他一休和尚,则是晚上睡觉,白天敲经念佛。
反正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只要两个人都回到家中住着。
总有一个人,要睡不好觉。
也幸亏一休和四目道长,都会经常外出。
四目道长外出赶尸。
他一休外出云游。
两人能够在外出的时候,调整心情。
不然的话,他们两人可能早就该打起来了。
不过呢,虽然他和四目道长之间,还没有演变到全武行的地步。
但是,平日里的明争暗斗,那是一点儿也不少的。
原本,他和四目道长,法力在伯仲之间。
两人在暗地的争斗,互有胜负。
总体上,是一个平手的状态。
但是啊,四目道长他还有一个徒弟。
徒弟叫家乐,虽然不会参与他和四目道长的明争暗斗,对他也还算尊重。
只不过,光是家乐这个徒弟的存在,就让他在和四目的争斗中,输了一筹。
因为,他还是一个孤家寡人。
每一次打算收徒弟的时候,对方一见到他的是个和尚,就都不愿意拜自己为师。
四目道每次处于下风的时候,就会拿徒弟方面来说事情。
就比如说:
一休:“道兄,今天是你输了。”
四目:“你没有徒弟,我有。”
一休:“你鼻子出血了。”
四目:“你没有徒弟,我有。”
一休:“你衣服破了。”
四目:“你没有徒弟,我有。”
一休:“我们能不能不要老是说这一件事情?”
四目:“行,今天到此为止。我徒弟叫我吃饭了。”
……
每每想到这些,一休就觉得,自己好像被四目道长给压了一头。
好在,这次不一样了!
他这次云游的时候,不光佛法精进,修为有所提高。
更关键的是,他还收了一个徒弟。
这一次,他就不相信四目道长,还有什么能向自己炫耀的资本。
两处木屋映入眼前,一休快步走去,脸上露出了笑容。
“师父……师父!等等我!”
这时候,一道清扬婉转的女子声音,大声的从背后传来。
一休立刻停下了脚步,很是慈祥的回过了头。
一个年方二十,体格匀称,穿着朴素,眉清目秀的女子,快步跑到一休身边。
女子用衣袖擦掉了头上的汗,问一休说道:
“师父啊,都走了三天了,我们还要走多久啊?”
一休抬手指向前边的两处木屋,说:“菁菁啊,不用着急,前面就是了。”
女子名叫菁菁,就是一休大师不久前才收下的徒弟。
不久前,一休云游到一处乡镇,发现一户人家闹鬼,全家被害。
一休发现后,急忙出手消灭了鬼怪。
那一户人家,也只剩下菁菁这个女子还活着。
六亲尽亡,菁菁一个女流之辈,无路可投。
便请求一休大师收留。
世道混乱。
军阀乱战,鬼魅横出。
让一个无家可归的弱女子流落街头,一休于心不忍。
虽说菁菁是个女子,到底还是收下了她,做一个俗家弟子。
简单教了菁菁一些基础拳脚后,一休惊奇地发现。
菁菁的天赋,比他想象的要好很多。
这一下,他能够全方位胜过四目道长了!
论法力,他的佛法精进,已经不同往日。
论徒弟,他也有一个,而且还天资不俗。
带着徒弟菁菁来到自己的房子,一休推开门。
门板扇动了地上的灰尘,灰尘扑面而上,迎接了一休大师和菁菁两人。
“咳……咳。”
菁菁被灰尘呛得咳嗽。
一休颇为不好意思。
外出云游,多日未归的房间,因为无人打扫,已经堆满了灰尘。
“菁菁啊,没事的,一些尘埃而已。”
一休进屋拿出了一把扫把和一块抹布,递给菁菁。
“我有事要到隔壁看看,你先打扫一下屋子,以后我们就住在这儿了。”
虽然刚一回来就要干活,菁菁却还是很积极的接过了打扫工具。
“放心吧师父,交给我吧。”
菁菁开始认真的打扫房间。
一休大师有些欢喜的走出自己的房子,笑嘻嘻的来到隔壁,四目道长的房门处。
“道兄?”一休开口向四目的房子里询问。
“四目道兄?在不在啊……”
四目道长的房子里边,安安静静,没有任何人回应一休。
“四目出去了,家乐也不在吗?”嘀咕一声,一休靠近四目的房门。
房门虚掩着,被风吹开了好大的一条缝。
手一碰,房门就忽然打开。
“门没锁?”
一休大师顺着大开的房门,走进了四目道长的家中。
房间里,座椅板凳放得整整齐齐,窗明几净。
就连顶上的房梁,也不见多少尘埃。
同样是外出,比起自己满是灰尘的房屋,四目的家中,显然要干净得多。
“道兄?家乐?”一休慢步走在四目的家中,继续在房间里询问。
除了脚下的脚步声,和他自己的回声。
四目道长的家中,还是格外的安静。
还是没有人回答。
看来,房子里没有人。
“真是的,人不在也不锁门,万一来的人不是我怎么办。”
一休默默从四目道长的家中离开,替他重新掩上了房门。
“出去了也好。”一休心中暗道。
“等四目回来,我要给他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