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我就和奶奶说了这寡妇成了活尸母子煞的事情说了,顺道她生红毛的事儿也没落下。
奶奶一下子就不说话了。
她沉默了许久,皱巴巴的脸上,却有了几分哀怆。
“这廖寡妇,你读大学的时候,她还总来咱家串门,给奶奶送了不少鸡蛋米面,甚至还送钱,就说俺们村里难得出一个大学生,让我寄给你。”
“她命怎么会那么苦,一尸两命不成,还成活尸不咽气啊。”
“这样一来,她执念不散,恐怕会害人。”奶奶这番话,让我心头一怔,这些事儿的确是我所不知道的。
可我和奶奶却还是不能去。
活尸母子煞,还是血煞,我们大概率会送命。
“奶奶,人命天定,我们帮不了这个忙,或许明天再问问陈叔办法。”我深吸了一口气,劝慰奶奶。
奶奶这才点点头,然后她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十六,你也累了,回房间睡觉吧,要你整的事儿,还多着呢。”
我也的确疲惫了,想了那么多事情,脑仁儿都有点儿发疼。
回到房间,我倒头就上了床。
昏昏沉沉的,我很快就进入了睡梦之中。
不过我睡得一点儿不安稳,那种心悸的感觉很强。
总觉得要出什么事儿似的。
耳边忽而有细密的呼吸声,这呼吸几乎扑打在我脸上了,让我直起鸡皮疙瘩。
我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
和我双目相对的,竟然是狼獒的那一双血红的狼眸,硕大的獒头黑得吓人。
我心腾的一下冒到了嗓子眼,落下去砰砰直跳。
“小黑,大半夜的……狼獒吓人,也能吓死个人啊……”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苦笑连连。
狼獒却低声呜咽,一嘴就衔住了我的胳膊,拽了我两下。
我愣了愣,下一刻,我脸色就变了。
身侧的床头空空荡荡,本来我放在那里的木箱,却不见了……八壹中文網
登时我也慌了神,额头上也冒了汗,右眼更是狂跳不止。
狼獒松开了口,朝着屋外跑去。
我赶紧披上了衣服,追了出去。
摸出来手机瞅了一眼时间,这会儿是寅时正刻,凌晨四点钟了。
院子门开着,堂屋依旧是亮着瓦斯灯,院墙上头蹲着一只黑猫,冲着我凄厉地惨叫了一声,声音穿破夜空!
我当时就觉得很晦气。
那天我爸没的时候,就是这只黑猫在看着我。
“滚!”我低吼了一声,从地上捡起来一块石头,猛地砸了过去。
黑猫呜咽一声逃窜进了黑夜之中。
狼獒跑出了院子,我脚步匆匆地跟上。
都不用下细去想,拿走木箱的肯定是奶奶!
我心里头急得不行,奶奶这把年纪了,性格比我都还倔!
这廖寡妇人品的确不赖,可我们真管不起这件事儿啊!
可我又想到了我爸没的那天。
也是我勘阳关,去阴气的日子,奶奶也因为去给村长媳妇接阴走了……
恐怕奶奶这辈子,都是这种性子了。
人都老了,哪儿还有改变的可能?
小柳村要比柳河村小不少,几分钟后,我就跑到了村尾巴的位置。
狼獒鞥凭借气味儿找人,我约莫着也知道廖寡妇住在哪一家。
很快,我们就到了一个破败的小院子外头。
同样是黄色的瓦斯灯透出来灯光。
我匆匆走进去,当时就心头狂跳。
透过一间屋子的窗户,我直接就瞅见了奶奶。
她穿着一身黑漆漆的黑猫皮袄,低着头,皱巴巴的脸上,看上去愈发苍老,还带着几分阴翳。
这阴生九术的物件一个比一个阴祟,待在身上,就平添阴气。
她正对着床边,床上还躺着一个大肚子的孕妇!
两条腿夹得很紧,哪儿有要生产的征兆。
“小廖,你命苦啊,家伙事儿老婆子带来了,安安心心生了娃子,就去上路吧。”
奶奶的声音也变得尖细起来,让人听着直起鸡皮疙瘩。
我心都悬在嗓子眼里头,门缝虚掩着,我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
登时,奶奶也被我吓了一跳似的。
她眼珠子睁得奇大无比,抬起手,小声地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狼獒低声呜咽了一下,我才看见,它尾巴都夹起来了。
虽然脖子上的毛乍起来,但是夹尾巴,说明了狼獒都被吓到……
我眼皮跳得停不下来,目光也落在床头廖寡妇的身上。
果真是鹅蛋脸,塌鼻梁,没睁眼,就看得出来她眼睛很小,也没有卧蚕。
惨白发青的死人脸,格外的渗人。
这样近距离看,在瓦斯灯下,她脸上的汗毛竟然都清晰可见,只不过,那些都是红色的茸毛。
平添了几分恐惧。
定定地看着廖寡妇本因卧蚕的位置,我心头轻叹。
几乎没有阴鸷宫,所以廖寡妇怀足月了都生不下来孩子。
命中无子女,只能死了产阴胎。
“小廖,我孙子也来了,你就放心生吧,你心里头有怨气,可娃子无辜。”
我思绪只是转念之间,奶奶又轻声安慰廖寡妇。
屋子里太安静了,我能够听到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
到了这关头,我也拽不走奶奶了。
眼瞅着廖寡妇这会儿也没闹,或许,她还真能生下来?
奶奶说的那句话没错,娃子无辜!
她都能去村头求我接阴,代表就是想生的。
忽而,屋子里头的温度,似乎都降低了几分似的。
啪的一声碎响,瓦斯灯竟然碎了……
瞬间,屋子里头的光线,就变得漆黑一片。
我额头上泌出了大颗大颗的汗水,心都被狠狠地捏住了一般。
下一刻,幽幽的烛光却亮了起来。
奶奶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根蜡烛点燃,放在了墙头上。
忽明忽灭的烛光中,廖寡妇的眼睛却睁开了。
她直挺挺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动作格外的缓慢。
却让我脊梁骨都在蹿寒意。
我警惕无比地盯着她。
身体朝着床另一侧的木箱挪了挪,我的东西也都在木箱里头,万一这廖寡妇闹起来,我至少能反抗一下……
四目相对。
廖寡妇的眼神,却再无之前在村口的哀求,只剩下冰冷和凶厉。
“罗十六,你不是和老瞎子一样心狠吗?
”“你是想来给我接生,还是想要我咽气?!”
她语调阴阳怪气,还带着几分狠厉。
逐渐地,她脸上的红色绒毛……竟然开始变多了……
烛光,似乎都泛上了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