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从上自下洒落,常年风化的岩石显得格外光滑,连能上山的小径都没有。雪越上则是越多,似乎是直接通至山峰之上,与夜空连成了一线。我摸出来了定罗盘,低头辨认方位。
罗盘指针转而不止,发出轻微的声响。
转针,代表此地恶阴介入,怨恨之气不散!刚好义庄在这里,罗盘的反应也并不奇怪。
只不过很快,转针又变成了搪针,搪针不归中线,摇摆不定。
我定定地看着指针,它却缓慢地转动到了巽位,不过下一瞬,它又成了转针的模样,来回转动不止。下意识朝着另一侧走出了几十米,面前的岩石变得更为光滑,坡度也变大了不少。
指针不再转针,而是完全成了搪针,只是在巽巳丙位跳动。
我一直往前走,最后搪针最为稳定的位置,反倒是到了巳位。
抬头再看上方的岩石,约莫在二十多米外的位置,雪层变厚,月光照射在上头,反射着白光。
“你上去过么?”我深吸了一口气,冲着马宝义问道。
马宝义眼底有几分思绪,忽然说道:“我没上去过,当年就到了这里,张九卦告诉我,让我等他,他如果能活着出来,我就能再进去这山里。
”如果他没能出来,就代表已经死了,就让我在等几十年,然后找你。”
“如果我贸然进去,就可能和他一个结果。”
马宝义又指了指义庄的方向,道:“以前那里是没义庄的,这几十年我修来准备的。”
我心跳加速了几分,没有在问别的。
微眯着眼睛,目光还是在那忽而变厚的雪层位置。
乍眼一看,这岩石之上的确无路,可搪针指巽巳丙位,又代表有古板古器。八壹中文網
在这方位之上月华恰好落下,到了那处雪层的位置,透着一股生气溢出。
这不会是什么巧合,风水之说本就是有天相地理。
雪层那里,肯定有问题!
张九卦既然能上山,这路肯定会在附近,只不过马宝义没去找,而是坚持卦象和叮嘱。
否则的话,他早就找到了。
只不过转念一想,张九卦的卦如此准,马宝义也是想万无一失,不然就不会等这么多年。
侧面也说明了找到路上山之后,其中阴阳宅的危险,张尔之前也有所提及。
思索之间,我试探性地攀爬上了岩石,这里的坡度还不是很倾斜,我能爬上去!
“我上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深吸了一口气,我叮嘱了马宝义一声。
二十多米的距离,也就几分钟,我便爬到了雪层之前。
罗盘上的指针几乎是焊死了似的,一动不动了!
我定定地看着雪层,单手收起来了罗盘,从腰侧取下来了榔头,朝着雪层上头就是狠狠一砸!
冰凉的雪花溅射在脸上,冷得让我打了个寒噤。
并没有如同所料地砸穿雪层,砸上岩石,反倒是砸出来了一个漆黑的空洞!
月光凄冷,那空洞约莫一个脑袋大小。
当然,雪层砸开了会更大,这是一条甬道?
还是说可以上山的阶梯,只是被雪常年覆盖?
思索之间,我赶紧收起来了榔头和罗盘,摸出来手机打电筒光。
这档口,我也来不及喊马宝义上来看看了,心里头的好奇心完全支配了我的行动。
骤然的白光照射进雪洞里头。
下一刻我看到的东西,却让我脑袋嗡的一声,三魂差点儿不见了七魄。
头皮炸起,浑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了!
一张苍白的脸,正在雪洞后头,直愣愣地看着我。
他头发干枯,颧骨高耸,皮肤干燥的过分干裂,一双略有凹陷的眼睛,和我四目相对。
我只是想砸开雪层看看里头是不是有路……
哪儿能料到,这后头竟然有张脸?!
这怎么可能是人?!
他忽而嘴角抽动了一下,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感觉就像是被一道铁钳夹住了似的,一阵剧痛传来,同时还有一股猛力,将我往里拽去!
惊恐之余,我也瞬间反应过来,猛地往回抽手!
手机咣当一下直接就坠入了洞里头。
咔嚓咔嚓几声闷响,上头的雪层竟然朝着我脑袋上坍塌下来。
轰隆一声,雪层直接当头砸在了我脑袋上。
我惨叫一声,整个人混着雪,朝着下方滚去!
身体在岩石上不知道撞击了几下,剧痛无比,脑袋也是七荤八素……
最后肩头被一双手稳稳扶住,马宝义那张狭长的脸自上而下看了我一眼。
接着他抬头看着岩石上方。
我闷哼了两声,艰难地抽动了两下身体,勉强爬起来,跪趴在了岩石旁边。
马宝义的眼中有几分压抑不住的渴望,他倒是没什么惊惧的表情。
我这会儿心跳的却厉害,一直砰砰地在嗓子眼,都快蹦出来了。
雪层滑落崩塌下来,能够看清楚那的确是一条路。
开口约莫有半米高,斜着朝上往里,这路可以上山!
可守着路口的那个人却让我不寒而栗……
差点儿我就被它给拽进去了……
“罗十六,你做得很好,你找出来的路,我就能进去了。”马宝义忽然笑了起来,话语之中分明也流露出来了两分贪婪。
我额头上冰冰凉凉的,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雪水化了,艰难地说了句:“当口就有个脏东西,想进去没那么容易。”
马宝义却摇摇头道:“髻娘坟里头肯定会有东西守着,否则张九卦不至于出不来。”
“可这世上死最早的就是多事人,拦路鬼。”
“等天亮了,我们就上去。”语罢,马宝义将我搀扶起来。
我其实略松了半口气,还以为马宝义要耐不住贪婪,直接上去,还好他也要等白天。
只不过我心里头已经有了阴影……
张九卦都死在里头了,肯定没那么简单。马宝义就算是多做了几十年准备,我们也得足够小心才行。
回到义庄里头,穿过前堂的时候,我心里头还有点儿发憷。
棺材太多,多到太渗人,有的还被打开了,里头分明也是躺着尸体。
一直进了房间躺上床,我才稍微松缓下来两分,不过太阳穴还是有几分跳动不止。
脑袋稍微清明下来一些,回想马宝义刚才那番话。
他透露出来的那三个字,髻娘坟?!
髻娘娶夫的髻娘,这又是髻娘山!无土之山里头的阴阳宅,就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