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两天,周之煜萌生了一个想法,找机会亲手除掉大汉奸周奎仁!
这并非是一时心血来潮,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有实习医生身份做掩护,这么好的优势不利用上,等到周奎仁痊愈出院,可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至于行动方案,暂时还没想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见机行事。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周之煜以查房的名义,走遍了外科住院部病房,却始终没能找到周奎仁。
出院了?
仔细想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从手术到到今天,满打满算也才三天时间,即便是普通的小手术,三天时间也太短了。
很快,周之煜发现了一件事。
护士长朱迪时不时的会消失一两个小时。
所谓的消失,指的是谁也找不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忽然出现了,就像从未离开过一样。
消失的一两个小时,朱迪去哪了呢?
病人术后需要按时换药,鉴于周奎仁的特殊身份,知道这件事的人一定不多。
麻生良介和朱迪肯定知道。
换药这种事,身为医学博士的麻生良介自己不会去做。
参与过手术的朱迪无疑是最佳人选!
由此推断,朱迪消失的一两个小时,十有八九是在给周奎仁换药。
毫无疑问,朱迪肯定知道,周奎仁躲在哪间病房。
想明白了这一点,周之煜心里十分高兴。
接下来就简单了,通过朱迪找到周奎仁!
问题是,主动打探肯定不行,事后必然会成为敌人调查的突破口……
上午十点钟。
周之煜迈步来到了外科住院部护士长室。
最近几天,上午十点钟到下午两点钟这个时间段,朱迪基本都待在护士长室。
这也就意味着,周奎仁的换药时间,应该是在上午十点之前和下午两点之后。
周之煜伸手敲了敲门。
“请进。”
护士长室内,朱迪身披一件褐色羊绒大衣,对着镜子左顾右盼。
房门一开,周之煜推门而入。
“周医生?”朱迪多少有些惊讶,她以为是科室的护士找自己。
周之煜走近了几步,上下打量着朱迪身上的羊绒大衣。
朱迪微微一笑,优雅的转了一个身:“漂亮吗?”
“太漂亮了。”周之煜赞叹道。
“真的吗?”
“当然。”
“你觉得,配哪条围巾更适合一些?”
朱迪兴致极高,从柜子里找出一粉一白两条围巾,在脖子上轮换比划着。
周之煜认真端详了一会,笃定的说道:“白色。”
朱迪对着镜子反复试戴几次,终于下定了决心:“嗯,你说的对,还是白色好看……哦,周医生,找我有事吗?”
“这是卡尔托我转交给你的……”
周之煜从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锦盒,轻轻放在桌上,说道:“我想拒绝都做不到,他放下东西就走了。”
朱迪愣了好一会,这才伸手慢慢打开了锦盒。
锦盒里是一枚戒指。
这是朱迪和卡尔的定情之物,卡尔偷偷还回来,已经说明了问题。
朱迪慢慢坐了下来,呆呆注视着一个虚无的目标。
一段感情的结束,伤心总是难以避免,尤其是被抛弃的一方。
桌上放着一个医用托盘,里面都是和护士日常工作相关的物件,镊子、剪刀、止血药、纱布、绷带、体温计等等。
物品摆放的很杂乱,一看就是还没来得及收拾。
周之煜注意到,托盘下沿印有一行英文字母:pathologicalexperiments。
pathologicalexperiments翻译成中文,就是病理实验室的意思。
这就表明,托盘属于病理实验室。
病理实验室,顾名思义,属于医学学术范畴,是医生做病理实验的科室。
朱迪只是一名护士,她去病理实验室做什么?
难道,周奎仁一直躲在病理实验室?
对!
一定是这样!
这也就能解释通,为什么找遍了外科住院部,始终找不到人的原因所在。
……
协合医学院分为两部分,南楼为校区,北楼为学校附属医院。
病理实验室设在了南楼,从北楼到南楼,步行至少要十多分钟。
南楼总共三层,一二层为教学楼,三层为学校管理人员办公室,病理实验室在三层最东边的一间屋子。
学校正在放寒假,楼内显得特别安静。
病理实验室内,靠窗边加了一张床。
周奎仁半躺半卧,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眉头紧锁,长吁短叹。
负责保护他的一共有六名特务,屋子里两名,走廊里四名。
正如周之煜猜测的一样,刺杀行动当天,周奎仁衣服上的铜纽扣,让他神奇般的逃过一劫。
周奎仁也并不是毫发无损,子弹射中铜纽扣变成了跳弹,射中了他的腰腹部,好在没有伤及要害。
矢川千夜闻讯赶到,当即决定利用这件事布置一个陷阱。
先派人抬着冒牌周奎仁去了陆军医院,然后再从后门将周奎仁送往协合医学院。
见主人唉声叹气,刘管事在一旁说道:“周先生,您放宽心,我打听过了,给您做手术的麻生博士,那可是日本国医学界的大国手。您的手术非常成功,子弹也取出来了,一点问题也没有,换药的护士不也说了嘛,您恢复的很好,再有十天半月就能出院了。”
周奎仁轻轻叹了一口气:“唉,我就是想不明白……”
“您说说看,我帮您开解开解。”刘管事竭尽所能宽慰周奎仁。
“就说那个陶然,读书的时候,乖巧着呢,怎么能和反抗分子混到一起了呢?再者说,我是他的老师啊,古语有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当学生的怎么敢杀老师呢,这不就等同于弑父吗?”周奎仁气急败坏的数落着。
刘管事说道:“您福大命大造化大,那些小崽子成不了气候……”
周奎仁欲言又止。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反抗分子不会善罢甘休,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难道说,以后都要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