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的厢房内,箫烨城跪在郎雲昭的脚边,“黎王,老臣教子无方,险些伤了您和王妃,老臣罪该万死。”
钱海盈见不得老人家跪她,但也没说话,只稍稍偏离了一些位置。
郎雲昭睨了她一眼,嘴角微扬,把她拉回身边坐好。
“太傅请起吧。”郎雲昭示意速云扶人。
打算一直跪着的箫烨城被速云拉了起来。
“这……”箫烨城有些惶恐,“黎王,老臣可否跟旭儿说说话?”
郎雲昭挑眉,“太傅,您不是来找本王轻饶您大儿子的吗?”
箫烨城无奈一笑,“黎王说笑了,犬子那不争气的东西,您罚他到矿山采石算是轻的,老臣不敢求情。”
钱海盈听后,心里好受了一些。
郎雲昭轻捏钱海盈的柔荑,“太傅要见大舅哥,这事本王做不得主,您要不问问本王的爱妃。”
箫烨城早就注意到钱海盈了,因为她的眉眼和萧旭几乎一模一样。
最大的区别便是,她的眉眼看起来更加柔美一些。
“老臣见过黎王妃。”箫烨城作揖行礼,钱海盈有些不习惯。
箫烨城偷看了钱海盈一眼,才道:“黎王妃,老臣可否见见旭儿?”
“太傅大人,哥哥我已经找到,就不会让他再回萧家。”钱海盈深吸了一口气,“可看在您这些年对哥哥还不错的份上,我可以让你见见他。”
“多谢黎王妃。”箫烨城松了口气。
能看到旭儿,事情就好办了。
速云带着箫烨城去了隔壁厢房。
郎雲昭忍不住问道:“不担心萧太傅把大舅哥留下吗?”
“哥哥不会留下的。”钱海盈看着窗外街道上渐渐热闹起来的景象,“他心不诚。”
隔壁厢房内,萧旭看到萧老爷子的时候,神情略显激动,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见过祖……见过萧太傅。”萧旭行了晚辈礼,便静静的站着不动。
箫烨城微愣,最后还是上前握住萧旭的手,激动道:
“旭儿,祖父,祖父对不起你啊。这些年,你爹娘的所作所为祖父知道一些,却不知他们如此……哎,怪我疏忽了,都是我的错啊。”
屋里静静喝茶的陶先生别有深意的看了箫烨城一眼,心道:这小子不会那么好骗吧?
萧旭看着箫老爷好一会,才道:“萧太傅,晚辈这些年能得您的关照,心中甚至感激。如今我找到了自己的家人,便不再叨扰萧家了。”
听了这话,箫烨城眉眼跟着一跳,“旭儿,你……你当真要离开萧家吗?”
“是。”萧旭毫不犹豫的做出选择。
箫烨城步步紧逼,“旭儿,你妹妹虽得了黎王青睐,可她不过是个小农女,连皇家玉蝶都没上,说不定哪天就被黎王厌弃,唯有我们萧家才是你的后盾。”
“够了!”萧旭气的浑身都在颤抖。
他从未想过,他曾敬重的祖父竟是这样的人。
陶先生上前拍拍萧旭的肩膀,安抚道:“别气,气坏了身体你家妹子心疼。至于旁人啊,就当过眼云烟。”
萧旭抿着唇,眼神复杂的看着箫烨城,“萧太傅,这些年我被萧家大房虐待,何尝没有你放纵的缘故。”
说罢,萧旭心灰意冷的出了厢房。
“旭儿……”箫烨城想要追上去,却被陶先生拦住了去路。
“箫烨城,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啊。”陶先生掏着耳朵,神情轻蔑。
“让开!”箫烨城气急,推开陶先生便追了出去。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萧旭已经出了茶楼,回了马车上。
箫烨城不放弃的追上去,半道被速云伸手挡住,“萧太傅,钱公子向我们家王爷求了请,箫大爷三个月后便能从矿山归家。”
箫烨城一听这话,心里生出期许,“旭儿……”
速云:“萧太傅,再做纠缠,三个月就变成遥遥无期。”
慢悠悠走出茶楼的陶先生经过箫烨城身边的时候,笑了,“旭儿,扶为师上马车。”
车内的萧旭:“还没正式拜师呢。”
陶先生呲牙:“臭小子,信不信我撂担子不干了!”
“我妹妹包吃包住。”萧旭一句话,就抚平了陶先生的怒火。
“哎呀呀,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陶先生别有深意说完这话,便自己爬上了马车。
坐在前头马车上的钱海盈看到陶先生上了马车后,笑道:“走了,回家。”
马车扬长而去,独留箫烨城站在城门口叹气。
听闻消息赶来的箫西洲看到老父亲站在城门口,急忙上前行礼,“爹,可是见到黎王殿下了?”
箫烨城看着稳重的小儿子,叹气道:“见是见到了,可惜旭儿不听我的劝告啊。”
“爹……”箫西洲不懂他爹这话是何意。
“旭儿以前多听话啊,这次却……不说也罢。”箫烨城佝偻着背,神色落寞的朝马车走去。
萧西洲扶着他的胳膊,说道:“爹,您老还没看明白吗,旭儿对萧家已经没有感情了。”
在大哥一家一次次的伤害中,萧旭早就对萧家死心了吧。
箫西洲忍不住回头看向城门外,可惜,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作孽啊,作孽啊……”箫烨城哀叹了几声,人便晕了过去。
“爹、爹……”箫西洲一顿忙乱。
临窗而坐的陈子阳摇头看着街上的这一幕,与对面的人说道:“魏能,你说萧漾现在的心情会不会很糟糕?”
“谁晓得呀。”魏能大快朵颐,“反正萧家大房是完了。”
陈子阳听后,眉眼忽然放光,“如此一说,以后萧家就是萧漾的了!”
魏能抬起头,咧嘴一笑,“好像真的是咧。”
“不是好像。”陈子阳列举事实,“萧翰瞎了眼,而且念书也不行,他爹又没了官职,以后就是平头百姓了。”
魏能呲牙道:“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萧翰有点可怜。”
“把你牙齿收起来,这话的可信度就高了。”陈子阳说罢,心里一惊,“咱们以前没有得罪过萧旭吧?”
魏能夹菜的手一顿,“肯定没有啊。最多是看见他被欺负视而不见。”
“天啊!”陈子阳仰天哀嚎,捶胸顿足,“咱们当初为什么没有伸出援助之手!”
吃得正香的魏憨憨补刀:“我每次想帮他来着,你都拦着叫我别多管闲事。”
陈子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