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夫人看她一再拒绝,一边哭一边抱住谢氏的腿,“八娘,你若帮婶娘,婶娘今日就吊死在你们村口的大树下!”
这番威胁,还真把谢氏镇住了。
她又急又气,话语也没先前那般随和了,“婶娘,我真不认识什么黎王,您要吊死我也不拦着。”
秋嬷嬷一看情况不对头,便道:“八姑奶奶,你不念老夫人的情分,也该念一念我们家六爷当初对孙家姑爷的提携之恩。”
想到死去的相公,谢氏眼眸微微泛红。
谢六爷确实帮过自家相公,这个恩情不能忘,只是她真的不知道什么黎王啊。
正当她为难之际,孙铭之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后,“阿娘,木兮又吐了,说是想吃您亲手做的酸菜汤。”
“又、又吐了!”谢氏的心神立即被转移走,“你如何照顾你媳妇的?不成,我得回去看看。”
“阿娘,您慢点走,婶祖母这边的事情我会帮您处理的。”孙铭之拦住想要去追人的秋嬷嬷。
他认真的朝谢老夫人行了晚辈礼之后,才道:“婶祖母,谢洋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谢巡抚都救不了他,您又凭什么认为我娘就能救他?”
秋嬷嬷立即道:“你们孙家跟黎王认识,多少有些情分……”
“就算我们孙家和黎王有情分,又为何要浪费在谢洋身上,他值得吗?”孙铭之冷眼看着谢老夫人。
“你……”谢老夫人气得一个仰倒,晕在秋嬷嬷的怀里。
跟来的马夫和丫鬟见此,立即和秋嬷嬷手忙脚乱把她抬上马车。
孙铭之一点都没有把人气晕的心虚,直言道:“赶紧带老夫人去镇上看大夫吧,以免中风瘫了。”
秋嬷嬷怒指着他,“你一个读书说话怎的如此恶毒?果真有娘生没爹教!”
“谢洋倒是有爹教,他怎的还进了大牢?”孙铭之一句话,气得刚刚悠悠转醒的谢老夫人又气晕过去。
小丫鬟担心被牵连,立即道:“嬷嬷,咱们快些把老夫人送去镇上吧,以免误了老夫人看病的时辰。”
秋嬷嬷也生出了一份担忧,“我们走。”
马夫立即跳上车辕,马鞭一挥。
正悠闲吃草的马儿嘶鸣一声,便跑了起来,将车内的人给颠的东倒西歪。
孙铭之目送他们离开后,一转身就对上了钱海盈打趣的笑脸,“孙姐夫,你方才说话有点刻薄哦。”
“咳咳!”孙铭之轻咳几声,“只是意难平罢了。”
孙铭之简单把谢氏当初求到谢老夫人帮忙要回嫁妆一事。
钱海盈啧啧出声,“这个谢老夫人也是厚脸皮的,当初都没有帮助你们,她是如何赶上门的?关键是我也没见她带什么礼物来,这是救人的态度?”
“阿盈,野鸭收拾干净了。”郎雲昭从河那边慢慢走过来,拎着三只处理干净的野鸭。
野鸭不大,就算三只也就只够一锅炒。
孙铭之细细打量了郎雲昭一会,才道:“雲昭,你该不会是谢老夫人嘴里的黎王吧?”
柳树村附和这个身份的似乎也只有他了。
郎雲昭点点头,“嗯。”
孙铭之傻眼,“还……还真是啊?!”
钱海盈把郎雲昭手里的一只野鸭塞他手里,“孙姐夫,拿回去给家里加个菜。”
愣神的孙铭之待他们走远了,才拎着野鸭往家走。
谢氏看到儿子回来,问道:“谢老夫人走了?”
“走了,被我气走的。”孙铭之没打算隐瞒他干的“好事”。
谢氏切菜的手一顿,才注意到儿子手里提的野鸭,“又是雲昭和海盈给的吧。”
“雲……黎……”纠结了一会的孙铭之轻笑出声,觉得自己太过大惊小怪了,“对,雲昭和海盈给的。”
谢氏瞪了他一眼,“既然是他们给的,你支支吾吾什么呢。”
“这不是担心您说我又拿人家的东西嘛。”孙铭之说着,便蹲下身帮忙烧火。
这种事情,谢氏从前一点都不让孙铭之干。
可他们一家住到柳树村后,谢氏的想法改变了许多。
“无事,娘多给雲昭与海盈做两身夏衣便是。”谢氏含笑说道。
郎家小院。
钱海盈在厨房帮忙烧火,说道:“雲郎,我想吃醉鸭。”
郎雲昭看向她,“你昨日不是说想吃醋血鸭吗?”
“嘿嘿,现在改了。”钱海盈说罢,轻拉他的衣袖,“可以吗?”
郎雲昭轻拍她的头,“那就两种都做吧。”
“啊,太好啦。”钱海盈高兴的站起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郎雲昭一怔,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阿盈,你注意点。”
“哦。”钱海盈也是一时高兴,好在厨房里只有他们俩人。
半个月后。
谢洋问斩的前一天晚上,一辆马车匆匆从府衙大牢门外飞驰而过。
天亮后,脑袋被蒙上黑布袋的谢洋在最喧闹的集市口被刽子手砍了。
人群里的刘通眼眸泛红,嘴里念叨:“姐,我给你报仇了!”
不远处的柳东篱拉扯钱旭安的袖子,“走了。”
钱旭安若有所思的转身跟他一起离开,“东篱,我觉得那不是谢洋。”
“啥?”柳东篱一瞪眼,“你……你该不会还想去看那颗血淋淋的脑袋吧?”
“没有。”钱旭安认识谢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是感觉那人身形虽然和谢洋十分相似,可他的肩膀似乎宽了一些。”
“不是……”柳东篱都有些傻眼了,“离的这么远,你确定自己看的清楚?”
“许是我看错了。”钱旭安挠了挠头,看向四周散去的百姓,“咱们回书院吗?”
“不……小珠珠!”柳东篱一眼就看清了不远处朝他们挥手的水珠,“旭安,小珠珠来看咱们了。”
钱旭安强调:“小妹是来看我的,跟你没有关系!”
柳东篱根本不和他争辩,拽着他的胳膊就往前跑。
美食斋门前,除了水珠之外,还有钱海盈和郎雲昭二人。
等进了包厢后,钱旭安和柳东篱正在大快朵颐,就听到一则令他们震惊的消息。
郎雲昭:“谢洋昨晚被人从府衙大牢偷换出来了。”
一桌子的人都愣住了,钱海盈第一个追问,“谁干的?”
“谢老夫人。”郎雲昭也没有隐瞒,“她花银子收买了一名狱卒,将另一名死刑犯与谢洋做了调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