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爷子本也不想多问,奈何心有不甘,“那个白眼狼上榜了吗?”
此白眼狼不言而喻,管家也听出来了。
管家有点心疼以前的大公子,明明什么也没做,却被大老爷和大夫人各种不待见。
三公子对他也是非打即骂。
老爷以前看着对大公子也还算好,如今瞧着却也是个心狠的,关键还看不明白。
大公子自离了萧家,便成了黎王的大舅子,不仅考上了秀才,如今又考中了举人,身份地位早就不同往日。
可老爷还想着为难、刁难人家,这是何必呢。
管家在心里叹了口气,才道:“上榜了。”
一听钱旭安考中了举人,箫老爷子的脸色愈加阴沉,心口也隐隐作痛,咬牙追问:“考了第几名?”
管家瞧着他脸色不对劲,想着要不要隐瞒时,却被萧老爷子吼道:“问你话呢,耳聋了?”
得了,他白担心了。
以老爷子这中气十足的架势,怕是还能再活个十来年的。
“大公子考中了解元。”管家说完,心头反而松了口气。
“解、解元……”萧老爷子神色呆滞了一瞬,而后愤怒的破口大骂,“那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竟然考中的了解元,我家漾儿却被抬出了考场,噗——”
箫老爷子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吓得管家一个激灵,“老、老爷,你、你别吓我啊……”
“我…我不甘心……”萧老爷子捂着心口,没一会便晕死过去。
管家吓得赶紧探了他的鼻息,紧绷的心弦才缓了缓,“来人啊,快、快去请大夫,老爷晕死过去了。还有,快去请二老爷回来!”
大房的箫陆氏得知老爷子晕死过去的事,也没有一点要去探望的打算。
她端着一碗肉粥坐在床边,轻声道:“瀚儿,这肉粥是娘一大早请来给你亲手煮的,你多少吃一点。”
躺在床上萧翰,瘦的有点脱形。
自他的眼睛被大夫断言不能医治的时候,他喊打喊杀过,换来的只有娘亲的哭哭啼啼,以及祖父苍白的承诺,再无他用。
于是,他便不吵不闹,但他心里对萧旭,不,是钱旭安充满了恨意。
“娘,钱旭安死了吗?”萧翰几乎每天都要问一句这样的话。
箫陆氏神情有些不自然,轻声哄道:“瀚儿,那白眼狼迟早有一天会遭报应的,您且耐心再等一些时日。”
“报应?”萧翰念叨着“报应”二字,忽而诡异的笑起来,“对啊,报应,全都是报应,哈哈……”
箫陆氏一听他的笑声,紧张的不行,“瀚儿,瀚儿,你别吓娘,你到底怎么了?”
当她的手碰到萧翰的胳膊时,却被无情甩开,“滚!我不想看到你!滚!滚——”
他声嘶力竭的嘶吼,吓得箫陆氏哭哭啼啼起来,“瀚儿,你别吓娘啊,呜呜……”
“我叫你滚!”萧翰嘶吼了一阵,人便没了气力,直愣愣的盯着床帐,但他什么也看不见。
翌日,钱海盈醒来的时候,就听到了一则令人惊讶的消息。
“雲郎,你刚才说谁死了?”钱海盈觉得自己应该幻听了。
郎雲昭往她面碗里夹了一个荷包蛋,“萧老爷子,也就萧漾的祖父昨晚子时去了。”
“他看起来不是挺生龙活虎的吗?怎么死的如此突然?”这不仅是钱海盈的疑问,也是在座的钱旭安、柳东篱、王奕安等人的疑问。
郎雲昭没打算隐瞒,解释前还特意看了钱旭安一眼,“大舅子太能干,他考中解元的事情被萧老爷子得知……”
“所以他是被我哥考中解元给气死的?”钱海盈挑眉,忍不住打量长的越来越好看的双生兄长。
被妹妹盯着看的钱旭安神情可骄傲了,“阿盈,听妹夫把话说完。”
郎雲昭:“如阿盈所言,萧老爷子在听到大舅哥考中解元后,先是愤怒的大骂,而后吐血晕死过去。”
钱海盈“啧啧”几声,“做人啊,还得放宽心,才能活的舒坦、自在。”
一直沉默的陶先生赞同的点点头,“海盈丫头说的通透,性子也豁达,旭安你要学学。”
钱旭安一听妹妹被夸赞,跟着高兴起来,“先生,你忘记我与阿盈是双生子了?”
“双生子怎么了?”陶先生盯着他道:“你给为师大冬天的养一盆墨兰出来,为师就相信你如海盈一般心性豁达。”
钱旭安抿着唇:“先生,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为难你啊,那你叫海盈丫头写篇文章给为师瞧瞧,为师就相信你。”陶先生一脸得意,觉得自己在和弟子的斗智斗勇中又赢了一回。
可惜,事情扯到钱海盈身上,变数就出现了。
“陶先生,我虽然字写的不怎么样,但我作诗还成。”钱海盈含笑看着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陶先生轻哼一声,睨着郎雲昭道:“你不许帮她。”
“阿盈不需要我帮忙。”郎雲昭说完,自动和钱海盈拉开了一段距离。
如此一来,他要真做什么便能一目了然。
陶先生满意的点点头,示意钱海盈,“你现在作首诗我们听听。”
“哦。”钱海盈放下面碗,擦了擦嘴,“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
陶先生听后,微微惊讶了一下,认真品鉴一番,夸赞道:“丫头,这首诗作的不错,还有吗?”
“我想想。”钱海盈故作沉默,还看了郎雲昭几眼。
见此,陶先生在心里轻哼一声,心道:小丫头沉不住气啊,背了黎王做的诗句便以为能骗得了老夫,还是太嫩了。
“有了!”钱海盈立即笑道:“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
陶先生再次点了点头,“嗯,意境不错,还有吗?”
此时,钱海盈也不急着背诗了,“先生,我若是还能作出诗句来,你只怕要捶胸顿足说我不是男儿身了。”
“嗛~”陶先生显然是不信的,“丫头,你背了两首自家夫君作的诗句,就骄傲的没边了?”
郎雲昭轻咳一声,“陶先生,那两首诗真不是我作的。说来惭愧,我除了打仗和治病救人有些本事,诗词歌赋上实在欠缺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