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港口返回纽约的一路沉闷而波澜不兴,托尼难得老实了一路;当然,主要的原因在于:“雷鸟”约翰这一次没有给出具体的地址。
印第安后裔一路指挥着驾驶员向前走走停停,逐渐接近了感知中的那个居民区。
“皇后区和布鲁克林区的交界地带,还真是个藏人的好地方。”驾驶座里的向前一边操控着车子,一边打量着道路两旁。
哪怕是光天化日,这边街道上的车辆、人流都比纽约其他地方要稀少;更不用说街道两旁每一个小巷子口都坐着三三两两衣着“前卫”的年轻男女。
这些人有黑有白,大抵根据肤色各自成群,口音、装扮也有很大的差异;唯一的共同点或许在于:都是一望可知没有正经营生的那一类人。
“自从房地产商人大量涌入克林顿区之后,这些年来,地狱厨房已经不再是纽约治安最糟糕的地方了。很多黑帮都搬到了皇后区和布鲁克林区,为了争夺地盘,前几年还爆发了大规模的帮派战争。”坐在后座的托尼似乎有感而发。
“雷鸟”好奇地问了一句:“你居然会关心黑帮的变化?”结果回头一看,中年花花公子正拿着手机投影出来的网页照本宣科。
“这个地方鱼龙混杂,人流量大,平时多一个或者少一个陌生面孔,当地人早就习以为常了;只要你不惹事,不侵犯当地人尤其是帮派的利益,来了不问,走了不查。这种地方最适合给逃亡的人提供藏身之地。‘冬日战士’选择这里藏身并不奇怪。”
向前的分析就靠谱多了,显而易见是实实在在接触过这一类社会底层的人和事。
“就是这里吗?”车子按照“雷鸟”的指引停在了一栋老式公寓楼下。这种老式公寓楼一般兴建于二十世纪初,造型厚重古朴,紧贴楼体外墙的全钢铁消防通道印证了那个时代美国重工业的蓬勃兴盛。
不过时至今日,这种建筑物又变成了基础设施建设滞后的佐证。
光鲜亮丽的敞篷跑车引来了不少明里暗里的目光,但是所有的目光都止于观察,并没有人靠近过来。就如向前说的:来了不问,走了不查;而且后座上那台不知道是正版还是高仿版的马克装甲,既能引来好奇心,也能遏阻某一类特殊的“好奇心”。
“我和约翰先上去看看,你随时准备穿上战甲上来支援。”
托尼对向前的安排表示不满:“你让我留在这儿,给人当猴子一样围观?”
“你不是猴子,是我们的后援。你要是害羞的话,可以把车篷拉起来。对了——别再挥舞着一叠富兰克林买消息了。”向前提醒了一句,就不再理会托尼的抱怨,转身带着“雷鸟”走进了公寓。
倒不是他故意捉弄托尼,只不过眼下的情况就摆在这儿:要是已经确定对方藏身的房间还好办,直接让钢铁侠飞到窗外破窗而入也不是不行。可眼下不是还没找到确切的房间嘛。….接下来,还需要“雷鸟”做进一步探查楼内环境,和他通过感应“看到”的画面进行对比,才能确定对方藏身的房间。
你让钢铁侠穿着战甲走进大楼?老公寓楼的电梯、楼梯能不能承受重量都两说;或者让马克装甲在这种老式公寓楼狭窄的通道里玩悬浮飞行?又或者让托尼冒着随时被“冬日战士”一枪爆头的风险,不穿战甲走进大楼?
以上种种行径,想来想去,不是煞笔就是二笔。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让他留在车里,美其名曰:后援。
这种老式公寓楼自然不会有什么门禁,甚至因为“雷鸟”这位印第安汉子虎背熊腰、神情冷峻的形象,许多人迎面碰上都自觉地闪到一旁;两人一路畅通无阻,跟着感觉走到了三楼一扇房门前。
“就是这里?”向前再一次向约翰求证。
印第安人略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看得出来他有点紧张;这一路过来,他已经补了不少有关“冬日战士”的历史知识,眼看就要跟一个世界级的恐怖刺客交手,不紧张才是假的。
“接下来怎么做?对方肯定已经知道我们来了。”约翰连声音都有些僵硬。
向前默不作声,用灵魂视角往屋里一扫,突然眉头微蹙;“似乎出了点意外情况。”
“什么?”
“你等一会儿。”向前抬手在门上敲了敲,从容得就像拜访邻居。
门里毫无反应。
向前抬手再敲,门后依然无声无息。
“先生,我们既然出现在这儿,就说明我们知道你在里边。”向前的灵魂视角早就看到了门后的人,“如果你不开门,我们只好采取暴力破门的方式了;最终结果没有任何区别,你还要多赔给房东一笔修门的钱。”
门后的沉默又持续了几秒钟,然后门从里边拉开了一条缝。一张六十多岁拉丁裔小老头的脸出现在防盗链条后边。
“你们是什么人?”小老头警惕地看着向前。
向前同样打量着对方,他说:“我们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看你的样子,双手完好无损,完全不符合‘冬日战士’的形象。”
听到“冬日战士”这个名字,小老头脸色剧变,下意识地就要关门;向前没给对方机会,抬脚一踹,房门应声而开,防盗链没起到丝毫作用。
“何必呢?我提醒过你,关门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你多赔一笔修门的钱。”向前跨门而入。
“雷鸟”左右看看,走廊里已经看不到一个人影;从向前踹门的那一刻起,家家户户莫不是房门紧闭。
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们,从不缺乏生存智慧。
房间里,向前拍下老头的脸,发给了楼下的托尼,口中还继续跟老头聊着:“我估计你的邻居中已经有人报了警,还有人没报警,但是报告给了这个街区里比警察更有效率的某些人。”….“没关系,不管来的是警察还是某些‘社会有力人士’,我们应该还有几分钟的时间可以做深入交流。”向前拉了张椅子坐下,俯视着跌倒在地的小老头。
没等小老头说话,托尼已经在通讯频道里大呼小叫了:“这老家伙是谁?你别告诉我这就是‘冬日战士’。”
“他当然不是;这老家伙的武力水平,别说杀人了,就是杀只鸡都够呛。”向前说,“查查这张脸的身份信息,不管是之前公开的,还是神盾局服务器里刚刚的,都查一查。”
“所以我们又没找到正主……”托尼在另一头碎碎念,向前果断关闭了通讯器。
“好了,现在可以继续我们的谈话了。”向前看着挣扎坐起来的老头,“让我们抓紧点时间;你刚才的反应说明你知道‘冬日战士’,而且我还知道你不久前在文森码头和‘冬日战士’见过面。告诉我,他在哪儿?”
老头抬起半拉眼皮瞥了一眼,又垂着头半天不说话。
“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总喜欢做些无谓的举动?”向前眉头微蹙,“刚才关着门装死是这样,现在拒不回答问题也是这样;你觉得你现在的举动能给你的处境带来什么实质的好处或者改变吗?”
也许是被说中了心思,小老头缓缓抬起头,终于不再回避与向前的对视。
“一个好的开端。”向前微微颔首,“我观察了一下,你的房间里没有武器,你也没有在嘴里藏着毒药随时准备自杀;这说明你并不打算顽抗到底,更没有给九头蛇殉死的心思。现在既然我们找到你了,想必你为了自己的未来着想,也不拒绝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对吧?”
“我为什么要为九头蛇去死?为了理想?现在谁还信这个?”老头一连三个反问,脸上神情充满了不屑,“再说,我只不过是个冷库管理员而已,九头蛇并没有给我什么,也不值得我为它付出。”
冷库管理员?一个能联系上“冬日战士”的冷库管理员?
向前对这个说法顿生兴趣;他正准备再问时,却听到窗外传来一阵金属变形时的“嘎吱”声。转头一看,却见马克装甲“手忙脚乱”地起飞悬浮,这才止住了消防通道的钢铁结构继续发出变形声音。
向前过去开了窗,托尼调整着姿势,横着飞进屋内。
甫一落地,他就报出了眼前这个小老头的一系列资料。
“迪亚斯·恩里克,原籍阿根廷,剑桥大学生物学博士,研究方向是生物细胞损伤和修复。离开剑桥后曾短时间在斯坦福大学任教,公开资料里,并没有最近二十年的活动记录;神盾局资料中,从1987年被招募,加入神盾局科研部门至今。”
“生物学博士?”向前故作惊叹状,“现在打工人的竞争这么激烈了吗?一个冷库管理员也要求博士学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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