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记住离我远点吃。”
苏若情慢悠悠的又补充。她本就是个厌恶香菜的人,如果有条件恨不得把所有香菜连根拔起,岂能容忍饭桌上出现古怪的味道。在上楼时,宁可欣特地说了她喜欢吃香菜,还夸大其词说没香菜,吃饭不会有胃口。这话是说给谁听的昭然若揭。但苏若情不在乎,她只知道刚刚宁可欣一直扭扭捏捏的在抽泣,不主动点餐,服务员走了,搁这流泪,不知道的以为被什么大魔头欺负了似的。这大魔头是谁毋庸置疑。既然如此,那她就坏到底呗。苏若情寻思着,啧了声,“要吃饭就别哭出声,影响心情,懂不?我猜,宁小姐也是有点素养的人。”
宁可欣被噎得直接打了个嗝。都说男人惯有怜香惜玉的秉性,她刚刚只不过展现了惯用的那套。学校里的富二代都吃,为什么那两个男人无动于衷?还有这个女人!就是故意整她的!宁可欣双手交织在嘴边,红通着眼睛看着苏若情。内心把她千刀万剐了一百遍,咬紧红唇,乖乖道,“不好意思,我刚刚只是觉得有点难过,现在好很多了。小情姐,既然你不喜欢吃香菜,我也不吃了,我是客人,不能让你为难。”
“有什么为难的。”
苏若情瞥她,好笑道:“你哭这么伤心才是对我的为难,好像我打了你好几巴掌,被伤透了心。宁小姐,这好歹也有外人在,这让他们怎么看我?”
苏若情连连叹气,话毕,耷拉着眉,狐疑道:“难不成你是故意的?真心机假委屈?”
“噗。”
卫承泽刚结束游戏,左耳进右耳出的听完她的话,忍不住笑出了声。察觉苏若情幽幽的目光,收敛了嘴角弧度,摆手道:“没事没事,你继续。”
苏若情继续看向宁可欣,笑容比方才还灿烂,似乎就要她说出一个究竟。宁可欣气得心梗,满脸通红的看向身旁的男人,想让他帮忙说两句,毕竟她和他平排坐,卫承泽都站在了那个女人那边,夜阁主没有理由不帮才是。“夜阁主……”宁可欣轻轻唤他。冷漠如斯的男人,眼神都没抬一下,唯让人看出有反应的是,滑动平板的手停下了。他手指修长,搭在桌面,像在展示一件艺术品。宁可欣看红了耳根子,语气更软了,“夜阁主喜欢吃香菜吗?”
她可以不吃,可不能任由着被欺负。卫承泽认识苏若情,她指望不上,可夜阁主不一样,两家有合作,他应该不会容忍她当众难堪的,被羞辱的。宁可欣这么暗暗想着,心脏跳动声音更大,满身心的期待。气氛变得微妙,桌周安静了好一会儿。苏若情单手撑着下巴,有一下没一下的看着对面的男人,粉嫩的唇微微勾起。事情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她笑得更欢。恰在此时,顾闻倏地抬头,四目相对,灰色瞳孔准确无误的对上了她那双萦绕兴味的眸子,把她眼底的幸灾乐祸看得一清二楚。包括她神情飞速闪过的一丝愕然。他扣下平板,在女孩皱眉的神态中,缓缓出声,“不喜欢。”
回答这三个字,他用了一分钟。宁可欣也紧张了一分钟,最后动脉跳动变成了忐忑,心脏也跟着狠狠收缩。她错愕的瞪大眼,越发变得难堪,死死咬紧了唇瓣,尴尬了好一阵,才哽着喉道:“原来夜阁主不喜欢吃香菜啊。其实我也是的,不过在宁家潜移默化受了影响,觉得香菜其实很香。”
言外之意已经够明显了。苏若情不禁低笑,带满调侃道,“宁小姐这么说,真的让我想到了夜阁主以后吃香菜的模样。”
宁可欣闻言垂下脑袋,不敢看身旁一脸劲傲孤冷的男人,但她确实是这么想的。只是这句话从苏若情亲自点出就变了个味道,遐想空间没了,只能沦为一阵阵尴尬气息弥漫开来。好在菜品很快上来,气氛恢复融洽,这话题算是跳过去了。一顿饭吃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但完全可以让人顺意。偏偏宁可欣车程中所有的计划全数被打破,人坐在夜阁主身旁,却全程像个笑话。种种的行为仿佛就钉在她身上,告诉她,这次饭局,她不该来。顾闻回去时脸色一直不是很好,上车时,宁可欣及时扒拉住了车窗。“夜阁主可以送我一趟吗?”
近日天凉,时不时一阵冷风吹来,把一股子的阴森裹挟得到处都是,宁可欣站在外边被吹得鼻尖泛红,加上氤氲过泪珠的原因,眼尾处也铺满绯红。加上外部强劲的妖风,把瘦弱的身躯吹得摇摇欲坠,衬得越发楚楚可怜。顾闻眉头拧得紧紧的,路边暖灯照射在他身上都带不走那一份冷冽凛然。不用回复,他皱眉的动作已经诠释了所有的不爽。修行面无表情的瞥了眼窗边的女人,从钱包里掏出几张***,往外一指:“不能滴滴,可以去乘地铁,不用找零钱。”
宁可欣瞥着那几张红彤彤的人民币愣了好几秒,彻底反应过来,羞怒涌上了心头。她想狠狠甩罪魁祸首一巴掌,对象却是不能招惹的人。那个男人即使羞辱,她也没有不接受的道理,但还是想挣扎一下。宁可欣捏着嗓音,继续补充,“夜阁主,我手机没电了……导不了航。你放心,就送我到酒店可以了,很近的,外面有点冷,我回去晚家里人会担心。”
父亲是看着她跟夜阁主出来的,出什么事,肯定唯他是问。再者,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这么晚在外边晃荡,任谁都知道很危险的啊。夜阁主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不懂。失败了这么久,她也应该成功了。宁可欣自信满满,完全感受不到周遭的气压已经骤然降低,车内的男人脸色已经覆满阴霾,寡郁到了极致。顾闻攥着笔的指骨已经泛白,霜雪似的冷意在车内回荡开,声音冷沉道,“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