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又谈何容易呢?他已经查过这一片海域,是定期有人过来清理了,可是现在还没有到时间,周围都是荒山野岭,不可能有百姓经过,甚至居住。他有时候又在想,会不会之前的判断是错误的,苏若情并没有从栅栏上掉下来,而是遵循之前的想法,他是被仇家派直升机过来撸走的。目前就这两个想法合理了。“查。”
顾闻平淡的说。傅听慎抿了抿唇,“你要不要先吃饭?”
顾闻有多久没睡觉,就有多久没吃饭,再这么下去,身体机能肯定糟蹋不住。“阿闻,如果大嫂在,肯定不想看到你样子的。”
顾闻眼皮闪了闪。苏若情平时都会叮嘱他吃饭,因为他的情况,就生怕他饿着了。可是就现在,他又恢复成了之前彻夜为一个项目辗转执着的情况。一夜之间,他光滑的下巴已经长出了胡渣,衣服还是昨天那套,起了褶皱,裤腿干巴巴的粘在腿上,头发丝往下垂,整个一股颓废的状态。傅听慎苦笑,或许他不应该把顾闻叫过来的。如果后者在没有现场情况下,或许就没有这么自责。苏若情的比赛,他是应该看的。最初该赛道的原因就是因为原来的刺激赛道过于危险,再有一次,赛道被改了,可还是出事了。傅听慎将助理送过来的饭推到桌面,放在顾闻面前。这些都是他平时喜欢吃的,傅听慎知道他现在没有胃口,可是这又能怎么办呢?顾闻没有吃,再去岸上寻找的时候,强撑的身子跟过去。海岸上的面积没有多少,不用半天就能全部追查完成,可是到了下午,顾闻还一直快步的寻找着就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傍晚7点,天色已经全部都黑完,这里不像栅栏那边有路灯,冬日里的月亮都藏在了云层里面,月光微弱水平者,手电筒上的光亮照耀着湿润的地面。这些位置就在之前已经统统查过了,傅听慎跟在他的身后,几番想提醒他,他们应该走了。顾闻这人很固执,说是固执,终究是心里头那一股不愿意,不相信苏若情好好的一个人,说不见就不见了。来到壁沿处的木桩时,突然下起了小雨,滴滴答答地落在石缝中,那在行人的肩膀上。没过多久,这里的所有痕迹终将被消除的一干二净。顾闻心凉了半截,任由着雨水刮打在面上,眼睛一眨不眨的,他的眼眶突然泛红,分不出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阿闻……该回去了。”
傅听慎抹了把脸,推掉上边的水珠,走过去握住顾闻的肩膀。顾闻不好受,他也不好受,有些事情确实是他大意了,他一开始不安装摄像头的原因就是既然已经安置了禁止牌,就不会再有人闯入这片境地。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从一开始,这就是一种错误,世界如此之大,哪来的万一?一月份多雨水,自从上次的小雨之后,天气预报就已经报道出狂风骤雨即将来袭,近期呈现的都是黄色警报。秋环山南边的海岸水位又因此涨了不少,全部在此之前设立的标志全部都被风给吹刮倒地。报道中,现场一片狼藉。休息室内,顾闻瘫坐在地面,背靠着墙,面前是数不尽的酒杯,屋内充斥的都是尼古丁的味道。房间内的窗帘被拉的严严实实的,只有门缝透进来的光,有点微亮折射在墙角,可是没有增添一丝温暖,在这连绵的雨季内,只有数不尽的的凄凉。傅听慎推门进来的时候,被呛了一嘴,他皱着眉头,往前看去时,习惯性的叹了口气。整整一个星期过去了,顾闻一直待在这,正餐很少吃,但是酒却喝了不少。劝说过的话傅听慎说了太多太多,这一次他没有再白费功夫,径自的往他走去。坐落在他的对面,拿了一瓶酒,“兄弟来陪你。”
顾闻没说话,抬起头时,眼神涣散,不修边幅的模样像老了十岁。傅听慎仰头喝了酒,高度酒精刺得胃痉挛,再看向地面零零散散的瓶罐,又叹口气。“阿闻,温绾最近状态好了很多,没有整日以泪洗面了,饭也吃下,虽然和以前没法相比,但总得好了一些。”
傅听慎慢慢的跟他诉说最近发生的事情,虽然有些只能凭着表面过来,但是他还是愿意安慰,“我的意思是,人还是得往前走,大嫂现在只是失踪,可能半个月或者一个月后她就出现了呢?”
说着说着,他就笑起来,和顾闻碰了碰杯,当他听到了,“大嫂如果真的是掉进了海面,我们现在找不到人,可能这才是最好的消息。你有没有想过,她可能真的被救了,因为某种原因,所有的痕迹都被抹掉消除,也许她真的还活着。”
不然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凭空消失呢如果真的是直升机,从观众场上也会看得清楚。“阿闻,大嫂知道你还在治疗期间,肯定会回来找你的。”
“她说过等我眼睛好,会带我一起出去吃遍加洲的美食。”
沉默了良久,顾闻终于出了声。被烟酒浸过的嗓子像被一道雷把声带劈成了两半,干巴又沙哑。“她还说过,我一辈子陪着我的,我都已经定好戒指,准备要跟她重新求婚了,之前的婚礼还不完美,我想给她重新补办一个。”
“可是她现在人又在哪,她很怕冷,也不喜欢下雨天气,是那种情况是不是很烦躁。”
“她很烦躁的时候都会故意在我面前说上几句,为了找话题,总是说一些有的没的,我总是会回应,那个时候还能牵她的手,摸摸她的头,安慰她。”
顾闻抚摸着冰凉的瓶身,说着说着,嘴角弧度放大笑了起来。可笑的弧度再大,也掩盖不了坠落眼底的那抹忧伤。房间幽暗,他手中的打火机“咔嚓”一声,串起一束火苗,把眼角的泪打上一抹光圈,他慢慢点燃了一根烟,深呼吸一口,猛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