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闻眸子眯起，看着他几秒，薄唇缓缓溢出一声冷笑，“若说杀人是考量的标准，那或许有些天方夜谭了，师哥觉得呢？”
莫湛最初强调的是，顾闻有没有本事保护苏若情，现在已经延伸到了另一个层面上了。顾闻不管听没听懂，都不是问题。他现在却光明正大的反驳了。莫湛忽而挑眉，捻直袖口边缘，对上那双深邃的眼，说，“听说小七和你有过一场假婚姻，可你在没有管理顾氏之前，名声不是很好。”
还是个半身不遂之人。顾闻明白他的意思，面色无波，没答。莫湛又道，“所以你觉得除去必要的因素，你又有什么资格和她在一起？”
字字句句都带着嘲讽。莫湛在熟人面前惜字如金，却不知道他一向毒舌，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连不擅长的事情都做了。就像现在，话说完了，他还往前迈一步，错开顾闻去看桌面上的礼盒。很明显，虽说是特产，但光看着包装，都知道价格不菲。可惜马屁拍到马腿上，终归错付，莫家不差这点钱。“礼物就麻烦顾先生拿离开了，千里迢迢来一趟，费用也贵。”
“说完了？”
顾闻等他安静了才出声。莫湛好整以暇的望着他。顾闻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桌面上的东西，友情提醒他，“你有所不知，这礼物是若情特地买给她师傅的。莫大少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未免有些不妥，”“搪塞我？”
“自然不是。”
顾闻态度不咸不淡的。莫湛便也不再装下去，拂袖重新回到椅子坐下，转动着桌面的弧形开关，态度恢复为一贯的阴冷，“你应该清楚，小七本质和你想的不一样，无关实力，论经历的事情，你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上的人。”
“我今日过来，就一句话，离开小七。”
墨迹了这么久，终于进入了正题。顾闻并没有感到丝毫意外，甚至已经等着他这么一句话来。他仔细的揣摩这几个字，姿势是没变，神态散漫自如的道，“我要是说不呢？”
言罢，薄唇扬起冷笑弧度，“莫非师哥还想了上次那样，撬墙角？”
末尾的三个字被他用轻佻的口吻说出，却莫名带着一股逼人的气势。莫湛动作一顿，桌面的弧形被掰断了。“啪嗒”一声，残碎品弹跳在地上，又滚到不远处的桌子底下。顾闻视而不见般，懒懒的插兜，接着道，“人活在这个世上这么久，不管经历过什么，都是为前面的历练铺路，我相信若情也是如此。谁会一直徘徊在原地呢？师哥说是吧？”
他又重新又问了句，声线比方才还要从容。两人面对面站着，身高无差，却又隐隐能擦出火光。气氛剑拔弩张。莫湛眸底渐渐变得幽沉，在这个情况下，只是兴味道，“有意思，不愧是能阻止我行动的人，这点，和我很像。”
“……”顾闻没有因他挑明话而感到一丝气愤，说话的语气却低了个度，“你错了，我不会在背后使辫子。”
莫湛俊脸沉下。原本谈不上争锋相对，此刻火药味却特别浓重。周遭的气压濒临崩裂，室内安静得彻底。这时，门口突然脚步声响起，苏若情的声音传来。“师哥？”
她眼前一亮，在庭院时还念叨着莫湛，没想到在这会儿就看到了他。“你不是说有事来不了吗？”
这话还是莫亦轩告诉她的。莫湛闻言回头，眼底那抹几不可查的阴鸷已经消失不见，牵着嘴角，轻声道，“你既然把人带回来了，师哥肯定会回来。”
呃……苏若情略显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其实你要是真有事，不回来也没事的。”
因为昨天花展的事情，苏若情想想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恰好，导致这一切发生的源头还在这里。苏若情扯了扯顾闻的衣服，冲他扯了扯嘴角，“这是我师哥。”
顾闻眉眼抽搐，“……”“你叫人呀。”
苏若情恨铁不成钢道。“……”“……师哥好。”
没有一点敷衍的意思。可是他整个人的面色都是冷的，一副处于冰窖子的感觉。莫湛嘴角扯出嘲弄，稍稍点点头，对着苏若情温和道，“刚刚和他聊了两句，已经提前认识过了。”
“这样啊……”苏若情心生警惕，面上一派平静，“师哥，顾闻平时很少走访亲戚，如果有做的不周到的，也是正常的，你别在意啊。”
“这还没进门就开始偏袒了？”
莫湛脸上笑容少了许些，给人的窒息感又来了。苏若情抿唇，顾闻挡在了她的面前，神色清冷，“师哥刚刚不是说有点事要处理？”
莫湛皱眉。苏若情眼睛一亮，福至心灵，立即道，“师哥，莫亦轩那家伙也说你很忙来着，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
她笑得谄媚，可到底是把“你快走”这三个字清晰的写在了脸上。莫湛脸色阴沉的仿佛滴出墨汁来。离开前，他又深深的看了顾闻一眼。等人消失，苏若情这才猛地松了一口气下出来。“对了，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苏若情转身看去。顾闻温和一笑，“初次见面，自然是说一个客套话。”
苏若情才不信，兀自猜测，“那家伙不会是让你和我分开吧？”
如果可以比喻，莫湛肯定是个恶劣丈母娘，总想着让她和顾闻分开。顾闻挺诧异她能猜这么准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不禁失笑，“没有的事，别想太多。”
“话说，你很怕你师哥？”
顾闻说完，就皱眉。苏若情沉默了好一会儿，想拉着顾闻来到一胖坐下，未曾想给他拒绝了。她也只能作罢，唔了声，含糊的说，“因为他算是我的长父母，教了我很多东西，在这个过程中，肯定会是有些严厉的。我这算是下意识的反应吧。在真正的接触顾闻时，她身边唯一敬佩的就是莫湛了。年少时一直幻想有个大哥哥，这不，有了，感受自然深刻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