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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立怕她不信，掏手机，“你当面打电话问。”
她没多大心思接，片刻之后，走进安全出口。
何文淑这次没跟上纠缠。
上下两层楼梯，不到十分钟，都塞满了引颈观望的人。
事情闹大了，对程莹顶多几句议论，对她何文淑，可相当不好看。
两人的敌对暂时告一段落，席立长松口气。
他跟着程莹进电梯，“这可不像你平时的风格。”
程莹拧了下眉头，“平时我什么风格？”
“沉得住气。”
席立从金属面板上看她，表情生硬得很，还在置气，他心生怀疑，转瞬又打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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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廷彦性子，他清楚，男人到这身份地位，不缺女人追。
关老爷子这些年，可不止物色何文淑这一个门当户对的权贵千金，都没入他眼。
他娶程莹，绝对认真，吊儿郎当的，占着碗里又看锅里，何必走到结婚这一步。
况且他也不是个玩弄感情的男人，要真是，姚少贤风流公子的名声，该换他冠上。
席立接到电话，那头车速又猛又急，轮胎摩擦过水泥路，超车漂移声不绝于耳，关廷彦沉声问情况怎么样。
“我现在跟程莹在电视台门口，你呢？”
他那两字的反问，还没出口，对面已经收线，库里南从北街口蹿出，泊停在下坡。
雪地反射灼白刺目的光亮，笼罩住男人，像是镀上了一层风华耀眼的金。
程莹居高临下，站在长阶顶，隔着数十阶，关廷彦大衣敞怀，斜叼着烟，焦灼的眉目掩在薄雾之中。
半晌，他取下烟夹在指尖，“你下来，还是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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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莹吞咽一口唾沫，没挪步。
关廷彦弹开烟蒂，跨上阶梯，他腿长，三阶并做一步走，如履平地。
“凌晨一点出门，是谈生意，遇见何文淑，纯属巧合。”他站定之后，又往前跨了半步，她的发丝缠上棕皮大衣衣纽，两人近得不能再近，男人吐息是淡淡烟草混着薄荷味儿，“监控有其他视角，可以查。”
“你送她去的医院？”
关廷彦眯眼，“嗯，不止送她，还有被我砸的那个。”
程莹垂眼，半信半疑，“你陪她在病房睡了一夜？”
“我不闲。”他皱眉，很快又舒展开，“倒是想睡你，你不给。”
程莹耳根子红了下，昨晚他问过，她拿林沐余赌气，歇在客房了。
“你俩腻歪够了没？”席立站旁边瑟瑟发抖。
为了拦程莹，他出门匆忙，外套都没披，吹几阵寒风，声音跟着也颤，“我先回家补觉了，一天天没一个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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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辆大奔停在不远处的路边，位置尴尬，恰好在应急道上，挡风玻璃挂了张违停单，席立揭下，骂了句操，返身找关廷彦，“这你得给我报销。”
男人撂下四字，“不关我事。”
席立憋屈了，“我回笼觉都没睡，跑来处理你俩夫妻间的误会，转头就这么报答我？”
关廷彦不为所动，“少说少错，事情是你挑起的。”
席立炸毛“程莹，你也是这么想？”
她颤了两下睫毛，一脸无辜，“才两百，席公子财大气粗，付得起。”
“行！再管你俩的事，我席立是狗。”
…
关廷彦开车送她回帝景苑。
下午华金还有项目整合会，他顺道路过电视台时，又停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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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文淑重新包扎过伤口，缝线四针，因为门上那一撞，伤口崩裂开，变六针了。
医生叮嘱好好养伤，二次伤害，往往比第一次更严重，恢复不好，很有可能留疤。
一旦留疤，她恐怕以后上不了镜。
助理整理好书桌，“何小姐，台长让你包扎完之后去趟办公室。”
那位台长，无事不登三宝殿，刚才那场面，明显已经闹得台里人尽皆知了。
电视台主持人口舌之争特别多，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胡编乱造都像模像样，更何况今天这场面。
台长找她，在情理之中，知道也是无关痛痒的几句提醒。
何文淑应了，正在整理着装，关廷彦出现在门口，她心头颤了下，绽开笑容，“廷彦你怎么会来？”
他摘下鹿皮手套，没半点寒暄的意思，“拿东西。”
“拿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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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文淑从抽屉里拿出一块茶饼，“知道你喜欢太平猴魁，我这里没有，精品大红袍可以吗？”
她一副热络招待的模样，令关廷彦蹙眉，口吻疏离，“不麻烦，拿完东西就走。”
何文淑并非不知道他想拿走的是那件披自己身上的外套。
显然，他跟程莹之间的误会已经解开了，这一通闹，全是她何文淑吃亏。
她佯装不知情，冲泡好茶，搁到他面前的桌上，“廷彦，你先尝尝看，我跟着父亲学过茶艺，嫌太枯燥，已经生疏了，但应该也能喝…”
“何小姐。”他语气无波无澜，更显冷冽刺骨，“我对你的茶，不感兴趣。”
他直接，赤裸，无情，何文淑脸色一寸寸灰败，“你昨天救我出虎口，帮了我，这是回礼，我没别的意思。”
他重复，“对回礼，也不感兴趣。”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对她何文淑，也不感兴趣，她握紧杯子，“是不是程莹跟你说了什么？”
男人极致冷淡，“你不如先问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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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文淑注视他，“我哪里比不过她？”
门敞着，她怕了刚才被电视台同事围观议论那一幕，影响不好，所以压着声音，有些喑哑。
关廷彦抬腕看了下表，不耐烦，“既然你不肯还，丢掉，处理都随你，但要是拿这事做文章，何小姐小心祸从口出。”
何文淑手背上筋络暴起，一个小时前，程莹也跟她说过类似威胁的话。
现在换他，意思如出一辙。
她突然觉得好笑，从更衣室里拿出那件皮质短外套，“物归原主。”
关廷彦抓过，叼上根烟，一字一句敲打她，“别做丢何厅长脸的事，我跟你以前没可能，以后更不可能。”
想明白他的无意是一回事，听他亲口说，又是另一回事。
何文淑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