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听过，也并非不能从轻处罚，姚氏两家公司非法集资案是移交公安查办，市公安局局长李云，是受关家老爷子一手提拔的，莹莹，我的意思是想把程氏择干净，这个口只能关家人去开。”
她私下去接触过这位李局。
公事公办，铁面无情。
据说几年前李局的小舅子，倒卖皮革生意，以次充好，劣等的鹿茸，灵芝，犀牛角，用便宜货替代，卖给暴发户，乡绅土豪，他们不识货，生意规模最大时，在西郊有个几十亩的造假工厂，相关部门数次罚款，屡教不改。
实在是赚翻了，罚得还没赚得多。
这事传到李云耳朵里，二话没说，调集警力直接给一锅端了，小舅子涉案金额巨大，判十年有期。
家里为这事差点与他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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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氏没出事前，动过心思，想跟这位李局长拉拢关系。
可他推三阻四，邀请十次，露面一次，还都是在办公厅，极其不好搞。
也不止对程氏，对哪个都一视同仁，偏偏这股子大义灭亲的狠劲儿，深得领导赏识重用。
省厅已经将他列入提干名单。
上头考核的档口儿，他更是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人精似的，也是料到姚家程家会从他这里下手，直接申请外派下各区巡察，躲了个无影无踪。
程莹感觉得出来，关廷彦并不喜欢与李局长打交道。
两人之间因为九年前关血案这事，产生了隔阂，李云心中有愧，他心中何尝没有几分恨意。
柯五批捕罪证确凿，又在条子手上大摇大摆溜走了。
关国栋从前十分器重李云，欣赏他的血性，将他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城片儿警，一路力荐到市公安局局长。
知遇之恩，偿还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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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家要是开了这个口，还真拿不准李云的态度。
程莹手上轻拍地动作逐渐迟缓，“姑姑，这事我说不好，这一年多，程氏经历了不少困境，总经理建违章工程，股东欠外债携款潜逃，我还是那个建议，整顿肃清集团内部。”
程时了心虚饮口茶，“你爸还不到年老力衰的程度，这些他都看得见。”
“看得见就好。”程莹瞟一眼挂钟，“我能逗留在商场的时间不多，现在要走了。”
“你一口茶都没喝…”
程莹抱起关琅，口吻强硬，“姑姑，你刚才说的话我放在心里，我说的话，也请你放在心上。”
程时了动作一愣，“什么意思？”
“我大哥程又青私吞工程款，这么大一笔钱，查无行踪，而就在不久之后，姑父就被爆出欠外债1.6个亿想要潜逃，甚至还动用本地黑势力关押了我弟弟，姑姑，这些事你一点都不知情吗？”
程时了表情扭曲抽搐了一瞬，“你说是你姑父吞了那笔工程款，栽赃程又青？”
“栽赃算不上，我哥自己的问题也不小，我意思是姑父是主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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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主谋，有从犯，像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
这话听着十分刺耳。
程时了语气生硬，“等度过程氏这次危机，再说你姑父的事，莹莹，就算林华真的有问题，我拉四个亿资金进程氏，已经是将功补过。”
“可现在姑父还在董事局里。”
“挂名，你爸不让他主事了，你都已经离开程氏了，还容不下你姑父吗？”
程莹垂眸，语气不咸不淡，却像砸下惊雷，“他绑过我弟弟。”
“你还真是…”程时了咬牙切齿，“如果你能劝服李局长，我立刻让你爸撤他的职！”
程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带着关琅离开茶室，先去专柜取了几件小孩的衣服，面料都是定制款。
特别为关霜，她皮肉太嫩，换季容易起疹子，衣服料子都是她千挑万选的，柔和，不伤肤。
走出上街里，举目一望，惊觉库里南竟还在路边等，她靠近，后座车门打开，男人跨出一只脚，长臂一伸抱住关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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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走？”
琅琅已经醒了，迷茫坐在关廷彦腿上，男人开口，“取衣服需要这么久？”
她坐上车，“跟柜员也聊了几句，都是孩子的事。”
关廷彦突然握住她手，指头撬开她汗津津的手掌，“咬下唇，手心出汗，不敢跟人对视，你撒谎时的小动作可瞒不了我。”
“见谁了？男人还是女人。”
“你想多了。”程莹挣开，“我不是你，还有位何小姐对你情深义重，情有独钟，我去见姑姑了。”
一提到何文淑，话里话外，酸溜溜的，还带着点委屈的味道，程莹皱眉，“你以前有没有跟何小姐私会过？”
“忘了。”
她不信，探问，“私会时你们都做什么，也带她去泡过温泉吗？”
关廷彦挑眉，闷笑，“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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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愣，没想到他会接这茬。
明知在开玩笑，心里还是憋闷，头偏向窗外。
男人手捏了捏她的脸蛋，紧嫩细腻，他破坏欲骤升，没收力道，在她侧脸留下两个明显的红印子。
“醋劲儿还挺大。”
程莹揉着脸，瞪他，“拜你所赐。”
他没满足，又想上手，程莹躲开，他捻了捻扑空的指腹，“以后不会了。”
“不会什么？”
“何文淑不会再动那些心思。”
“你不了解女人。”程莹歪头，“她对你有情，是没有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
“有情？何以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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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亲口承认的，我不信你一点没发觉，人的喜欢或者厌恶的情绪是藏不住的。”
关廷彦捏着关琅肉嘟嘟的小手，“没留意。”
他故作不知情，是怕程莹又别扭。
何文淑的确轰轰烈烈表达过不止一次，对他的喜欢。
可他确实无意。
程莹哪怕是倔，那劲儿都长在他点上了，程氏集团出事，的确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她明明心里头还是在意，表面上愣是强撑着。
他在生意场上擅长先发制人，手段实属毫不留情，以雷霆手段动外科手术般，讲求把对手连根铲除。
程氏要没有程莹让他牵肠挂肚，早两年就该被华金收入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