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昊怔怔地看了叶灿一会儿，旋即摇了摇头，遥遥伸手一挥，一缕真气划过，一叠档案被元昊抽出，递到两人的面前。
“不必说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了。这是你们要的那灭魔炮的档案，至于具体的查案，就不需要我这个大统领出马了吧？”
侯玉的脸上露出笑容，就要伸手去接那档案，“多谢元大人了，我们这边有什么进展的话，随时会跟您......”
然而，侯玉的手，却被叶灿给按住了。
“这灭魔炮失窃，本就是南司的问题。结果，南司只是随手丢一堆档案出来，未免有些不符合规定吧？”
侯玉急了，“叶灿！你不要太过分了！要不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你这样无礼，早就被元大人给丢出去不知道多少次了！”
元昊深深地看了叶灿一眼，对着外面招了招手，发动传音，“派几个办事利索的千户过来，全程听候叶千户差遣，配合调查。这样，可以了吗？”
元昊的声调，已然有了起伏。
很快，就有几人出现在叶灿两人的身后，叶灿却是头不回地摆了摆手，说道：“元大人，我还是觉得，应该要从根源解决问题。倘若南司还是这种萎靡不振的状态，灭魔炮的事情解决了，还会有下一件，再下一件，无穷无尽。”
元昊微微扬起了头，“年轻人，你不觉得，自己有些蹬鼻子上脸了吗。”
叶灿微笑了一下，“我只是想试试。”
后面的几个锦衣卫千户大气都不敢出一个，每次元昊微微抬头的时候，就代表着，他真的动怒了。
下一秒，一只山羊虚影几乎是瞬间就凝结在了元昊的身后，向着叶灿横冲直撞而来。
叶灿眼神微动，额头鳞片发出金色光芒，无数龙鳞在他身前形成了护盾，抵消掉了这次冲击。
只是苦了叶灿身边的侯玉和其他几个千户，直接被震得倒飞了出去，房间里的各种档案到处乱飞，让本就杂乱的办公室更加混乱不堪。
“元大人，冷静啊！这些，可都是重要档案啊，很多都还没有备份！”
一个千户明明被巨大的余波震得嘴都歪了，但还是努力地对元昊提醒道。
有的时候，前辈对晚辈出手，只是意思一下，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而已。
片刻之后，元昊收了神通，又恢复了之前那副对一切漠不关心的模样。
“侯玉，你和他们留在这里。至于你......”
元昊深深地看向叶灿，突然伸手，一座塔的虚影从天而降，发出耀眼的光芒。
当侯玉恢复视线的时候，刚才叶灿所在的位置，已然空无一人。
“这，这是什么情况？”
侯玉瞪大了眼睛。
几个南司的锦衣卫幸灾乐祸地说道：“哼，这是元大人的法宝九层塔，里面有着拓展的空间。嘿嘿，让那叶灿这样嚣张，在元大人的领域里，还不得好好被教训一顿！”
然而，侯玉却并不是这么想的。
“拓展空间吗......”
侯玉神情复杂。
元昊如此在意自己中毒的妻女，恐怕，对他来说，以这样的方式把妻女带在身边，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
当叶灿重新睁开眼睛时，只感觉到自己仿佛置身于雪国，冰天雪地，狂风呼啸。
“这里是...法器中的拓展空间？”
“还算你有些见识。”
元昊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叶灿身后。
叶灿的脸上露出了好奇的神色，兴奋地说道：“真是玄妙啊！我了解的拓展空间，应当都是一片虚无而已，没想到，你这九层塔内，居然是这样的场景！”
说着，叶灿还低头抓了一把雪，这软糯冰凉的触感，是真正的雪！而非幻境，和自己的山境如出一辙，不过他并不想暴露什么。
元昊依然是那副不愿开口说话的模样，传音道：“这是我花费重金，托一位大师改造的。”
元昊打了个响指，在这空间内，上即是下，南即是北，左即是右，全凭法器主人的信念而动。
叶灿眼前的画面一转，两个等人大小的水晶，出现在邓元的眼前。
水晶内，一个装着用一位风姿绰约的少妇，另一边，则是一个大概十来岁的小姑娘。
两人在这天寒地冻的环境当中，就像是只是睡着了一般，皮肤洁白，如同冰晶世界的仙女。
只是，两人毫无血色的嘴唇和两鬓灰紫色的毒斑暴露了，这实际上，是两个无药可救的病人，被他们的家人用一种近乎偏执的方式，封存在了这里。
“在这种极低的温度下，人体几乎停止了所有的机能。元大人，这真是一个好办法啊！拖延足够久的时间，让病人能够多一线获救的机会。”
叶灿对元昊的态度，也有些改观了。
能做到这一步，至少就说明，这个人，绝不是传闻当中的那个铁石心肠的无情之人。
元昊走到水晶旁边，伸出手，深情地隔着水晶，触摸着妻子的脸庞。
“从前，我也欺骗自己。这只是两张床，我的妻子和女儿，只是酣睡一场。只要我寻访天下名医，他们一定有醒来的一天。
可是慢慢的，我明白了。这不是水晶床，而是两副水晶棺椁。虽然还没有下葬，但她们，已经不会再回到我的身边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元昊依然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哀大莫过于心死。
元昊经历过的绝望，没有人能感同身受。
叶灿走到水晶床的旁边，将手指放在水晶上。
一缕金光透过水晶，进入元昊妻子的手腕，探查她的全身。
这是一种极其阴狠的神经毒素，扩散速度奇快。
只要沾上一点，就会在短时间内扩张到全身。
也正因如此，解毒的难度极大。
“冰封的时候，到了哪一步了？”
虽然知道很残忍，但是出于医生的本能，叶灿还是对着元昊问道。
元昊淡淡地说道：“我已经寻访了名医。他们给出最乐观的估计，是还剩下四分之一柱香的时间。”
四分之一柱香啊。
那就是不到三分钟。
“呵，这个时间，可真是有点极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