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啊,你还我牛角面包,你还我的芒果,我的黑岩烤香肠,我的慕斯蛋糕,我的黑森林.....”
“哇啊,呜呜呜呜呜,你还我。”
“我不活了,欺压童工,还压榨我的剩余价值。”
“顾扒皮,你不得好活。”
幻奇嚎啕大哭地抱着自己的恶蜃贝壳,看着之前满满当当塞满了食物的大贝壳现在里面空荡荡地一无所有,它就感觉到心梗,不能呼吸的那种。
晶莹剔透的眼泪掉下来又变为幻化的黑雾,在他脸上循环往复地模拟出落泪的效果。
顾林和边易寒两个人大眼瞪瞎眼的看着对方手上的牛角面包,开口。
“我说,你可以不说出后面那一长串你没有的东西吗?”
“.........”
幻奇沉默了一秒,擦着眼泪。
“你连我一个小孩子的东西都抢,我多说几件东西怎么了,谁能比你不要脸。”
“.........”
顾林闻言,一脸尴尬地看着旁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边易寒,开口道:“哈哈,你别在意,他一直都这样。”
“.........”边易寒不说话,只是看着面前奇怪的两人。
怎么,感觉这两个精神状态也不太稳定的样子?
“让我回去一趟。”幻奇叉着腰飘在顾林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挥舞着自己粉嫩的小手。
“干嘛?”顾林瞥了他一眼。
幻奇火了。
“干嘛,还干嘛,地主家都没余粮了,回去补货啊,干嘛。”
“难道你真的想我们三个饿死在这里吗?”
“臭傻逼。”
顾林也火了:“你还小,怎么可以这样说你自己?”
幻奇一愣,脸憋红了,他叉着腰还想在说些什么。
“行行行,知道了知道了,快走吧您嘞。”
顾林翻了个白眼,幻奇瞬间便化作一抹黑烟,消失不见。
临走前,他最后一刻大喊道。
“顾扒皮,你个抢小孩食物的狗东西,大傻逼,别来沾边!!!”
送走幻奇之后,顾林简直神清气爽,他看向一边的边易寒,开口道:“我们也该走了,耽搁了快半天,也要出发了。”
“嗯.....”边易寒看向他,双手凝聚起淡淡的银色光辉,两人身边的空间开始扭曲,在某一瞬间和远处的某一点无限度地重合了起来。
仅仅只是刹那之间,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过了不久,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头拽着一位懵懂的孩童从城门口冲了出来,在场的卫兵看见,没有一个人敢上来拦他的。
毕竟谁都怕傻子。
老人一路风风火火地带着孩童来到刚刚顾林两人所在的亭子内,看着桌子上还残余的几点面包屑,他轻轻拿起来几点,然后闭上眼睛,手腕上的铜钱悄悄旋转起来,然后上面的刻度线精准地开始校准方向。
最后,遥遥指向了远方的某一点。
“来晚了。”老者沉默了一秒,不过显然他并不在意。
“啊?”孩童看着面前的老人,然后捂了捂肚子,瘪嘴,“师傅,我有些饿了.....”
老人一愣,然后笑着摇了摇头,一枚铜钱出现在他掌心,蹦蹦跳跳地来到面包屑上面。
匪夷所思的是,那些面包屑似乎受到了某种力量,开始迅速地增生起来。
一个和刚刚顾林拿在手上一模一样的牛角面包纤毫毕现地出现在石桌之上。
孩童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看见老人递过来,也直接拿上吃了起来。
他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面包:“唔,这个糕点好好吃!”
老人笑而不语,只是摩挲着孩童的脑袋。
“吃饱了,我们就接着走。”
“嗯。”
邱县向南走三公里不到,便是大名鼎鼎的杏花酒肆,作为连接邱县和通往锦官城官道的交接区域,背靠着中央设立的下属驿站,杏花酒肆的生意一直十分兴隆,邱县远近闻名的杏花酒的淡淡酒香味可以一直沿着官道蔓延到颇为遥远的路径。
哪怕在骏马上疾驰着赶路,也可以闻到这股夹杂着烈酒的甘醇和豪爽的辛辣芳香。
杏花的淡雅幽香混合着红曲酒糟的悠远,酿造出了这独一无二的杏花老酒。
所以,沿着邱县的官道一路过来,可以看见除了在大块大块的农田之上,还肆意生长着许多古老的杏花古树,这些大树每到相关的季节,便会盛放出满树洁白如霜的杏花,到那时,慕名而来的游人如织,而杏花老酒,也会从老树底下挖出,迎来第一次开坛。
那种来来往往的热闹景象,可谓是这条远近闻名的官道上一年一度的盛景。
只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顾林和边易寒两人站在通往杏花酒肆的官道上,看着附近荒芜的农田和几棵已经开始枯萎老朽的杏树,粗大的枝干从内里破开,无数蚁虫在老树破开的裂口上啃噬着翠绿色的树汁。
而树上满满当当的杏子也无人采摘,只是任凭它烂透,掉落在泥地上,橙黄色的饱满果皮糜烂成和泥地一样的颜色,难闻的气味源源不断地传来。
顾林两人一路走着,然后根据在城门口问道的消息,果不其然在官道的尽头看到了那两栋相互依靠的木质建筑物。
只不过一栋建造地颇为粗劣,老旧的横梁上居然从边缘的一角裸露出来,上面木质的倒刺拉了一角,地衣和苔藓在上面安家落户。
那栋建筑边缘挂着一块巨大的横幅,写着“杏花酒肆”四个大字。
而下面一楼的客座内,只用几块白色的麻布隔开,椅子桌子散落在里面,淡淡的酒味从内里传来。
旁边的建筑则显得大气恢弘不少,两只威严的狮虎石刻伫立在门前,腾飞翻越颇为惊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可以做出。
雕梁画栋,每一处木质的横杆上,远远看去可以看见有银色的闪光在微微跃动,每一块木料里面都粗浅地埋了分量不低的银线,在阳光下和周围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两人慢慢走了过去,想看看有没有人的时候,一声不紧不慢的声音从杏花酒肆之中传来。
“来喝酒吗?上好的杏花老酒哟,五钱一盏,三十一壶。”八壹中文網
“选用上好的初春杏花,配合陈酿的原味酒槽,保证....”
一位头上包着汗巾的大汉从店内抱着几坛酒从里面走了出来,招呼着生意。
结果当他看到顾林两个人时,微微愣了一秒:“你们是?”
边易寒手上银光闪烁,而顾林先行一步走上前去。
“是这样的,我们想去杏花村一趟,想来问问怎么走。”
大汉不说话,只是冷静地放下手上笨重的酒坛,然后麻利地从桌子底下抽出两张长凳,肩上的毛巾轻轻一擦,看向他们。
“先坐吧。”
顾林和边易寒两人对视一眼,无奈,只能先行坐下。
“近日杏花村不甚太平,二位还是不要前去较好。”
看着两人略显稚嫩的脸庞,大汉言辞之中丝毫没有什么奉劝的意味,只是这样说着,像是陈述着某个事实。
“不甚太平?”
顾林和边易寒对视一眼,后者朝他点头。
“这从何说起?”
“这件事情在周遭早已经纷纷扬扬,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大汉审视了两人一眼,扭过头去自己擦拭着温润的酒坛,“二位并非邱县本地人吧?”
“嗯。”
顾林点头。
“大概在一个月前,杏花村染坊家的独生女疯了,她一直说自己看到了穿着红色绣花鞋的女鬼,倒吊在横梁上看她酣睡。”
“她每每不敢入眠,只是徘徊在自家的染池边缘,还必须让人手操着蜡烛守在她的身边。”
“周遭的人大抵以为这位小姐撞了邪,请了几位阴阳的方术先生来来回回看过几遍,倒是好了几分,倒也以为这没事了。”
“结果,在这位独生女再次入眠的头天晚上,有人看见她疯疯癫癫地冲出家门,投井自尽。”
“具体细节我没有听闻,但大概的经过便是这样。”
顾林和边易寒两人默默地听着,在脑海中快速记忆着这件事情。
“事情的结果你们也就看到了,杏花村远近闻名的杏花酒的原浆水就取自那个井,这件事情传出来,还有谁愿意过来?”
“而且,在那位染坊女儿死了之后,村内就怪事不断,接连有人失踪,前几日上报了县里,只能看看那些天师老爷们怎么处理了。”
大汉说着,言语之中算不上好听,却也没什么愤慨的情绪。
而正当顾林两人以为事情原本就到此为止之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从店内颤巍巍地走出来,她干煸的面皮贴在骨骼之上,看上去垂垂老矣,但一双眼眸还是分外精神。
“我说青岚,什么怪事,什么闹鬼,这就是报应不爽!”
“而且......”
妇人呵呵地笑着,笑声尖锐又刺耳。
“妈.....”
大汉无奈地看了一眼苍老的妇人。
“二位怕是有所不知,照我看啊.....”
妇人笑容神秘莫测。
“那什么染坊家的女儿,多半是和男子偷腥,被家中发现了,我听我那在染坊染甘蓝的那二婶子说,有好几日她半夜起夜,都听到那房里传来陌生男子的调笑声。”
“什么撞邪,我看这拨云撩雨的,怕是做了什么腌臜之事,被发现后羞愧自尽吧?”
“浪声浪笑的,也不怕祖上蒙羞?”
老妇说的话言之凿凿,像是亲眼看见一般。
大汉闻言,彻底无言了,只是沉默地搬起酒坛,一言不发地走到酒肆后边,然后咔啦一声,老朽的木板被他重重掀开。
妇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拄着拐杖怒骂。
“青岚,我告诉你别觉得妈说话难听,我知道你和那骚腥货之前有过什么,但现在好了,人家露出庐山真面目了,我劝你清醒一点。”
“一个死去的狐狸精,我还治不了她?!”
“她活着,只要我还在一天,你就别想娶那个浪荡女人进门,她死了,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娶个贤淑女子,别整天想那个贱货。”
“你不要脸我还要脸,你死去的老头子还要脸!”
“砰!”一声,地窖的栏板被大汉重重地关上。
顾林和边易寒两人坐在长椅上,看着面前的一幕,一愣又一愣地。
天......
真特么劲爆。
另外一边,一只从黑暗中伸出的手死死地抓住罗青青的臂膀,然后将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拽进底台之下。
满是灰尘的红布糊了罗青青一脸,呛人的灰尘逼得她只打喷嚏。
但是她此时此刻也顾不上那么多,双腿骤然发力,死死地压住后面的力道,想要借此直接借力打力,从后面跳起。
可是,让她震惊的是,每当她释放出灵能,想要勾连起地板上的飞剑之时,那股灵能遇到身后那双看上去没有什么力气的手,就会立刻消泯在半空中。
对,消泯。
既不是抵消,也不是隔绝。
而是直接消失,连存在的痕迹都被抹去。
身后的那个人,像是一个黑洞,自己的灵能只要敢冒头,就会被他源源不断地吸走。
罗青青大脑急速运转着,惊讶和错愕的情绪占据了上风。
怎么可能?!
直接就把灵能给消泯掉,他是怎么做到的??
等等
她脑海中忽然想起些什么,罗青青猛地一卸,所有外放的灵能瞬间内蕴,立刻变为一个不使用灵能的普通人模式,然后,果不其然,之前那股无法反制的压力消失了。
她重重一反手,非常轻松的就钳制住身后一直拉着她的那个.......
小女孩?!
【李乐姬】
【窍门:二窍/21级(二阶)】
【异能:灵能无效化】
【评级:d】
罗青青腰间的黑色令牌上,微微的荧光一闪而逝。
“唔唔唔唔唔....”
小女孩哭丧着脸,看着面前将她死死控制住的奇怪大姐姐,精致华美的宫装裙摆铺在石板上,繁复的押金刺绣白鹤纹路在黑暗中散发着淡淡的微光。
罗青青深呼吸一口气,看向她,松开了捂住她嘴巴的手。
“说说吧,怎么回事?”
“为什么要藏在这里,以及....为什么要拽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