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阻我,杀了她!杀了她!
——我说过的,我要走的路,谁也不能挡着!
——总有一些人的存在让人厌恶至极!
这是茗儿心底当即生出的邪恶念头。
心镜中的画面一转,只只更加清晰的看到了茗儿昨夜偷跑出去做的事。
阿风是她杀的!
她拿了一锋利的匕首,在二人的交谈中狠狠将匕首推进了那人的身体。
匕首破开衣裳,刺入皮肉,滚烫的血液喷射而出。
画面中的茗儿面目狰狞,叫人无论如何都无法将她与苏嫣儿相提并论。
分明之前还不是这样的!
“我说过的,我说过很多次,可你每次都不听,既然这样,就别怪我无情,我的路谁阻我都要死!”
阿风无力的瘫倒在地,他眼睁睁看着茗儿又在他身上刺下一个血窟窿。
他无声的蠕动着唇瓣,有太多的话想要出口,但他太疼了,疼到意识模糊,甚至忘了自己早已经又聋又哑。
他甚至看不清茗儿蠕动着唇瓣究竟说了些什么,她之前不是还跟在自己身后一口一个阿风哥哥的叫着自己么?
为什么!
为什么!
阿风因死不瞑目而双眸大睁,刺在他身上的匕首一下比一下下手重。
杀了人,茗儿缓缓站起身,她双手全是血,脸上也溅上去一些,此刻整个人眼眶都是红的。
她看着阿风没了动静,将手伸到那人鼻翼下轻探,确定这人没了呼吸才松了一口气。
茗儿在血腥味儿冲天的屋子里站了许久,站到她自己都恍惚觉得是不是做错了?
杀人的这双手不是自己的吧?
她茗儿何时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
最后离去时,茗儿整个人跌跌撞撞,她嘴里只小声呢喃着:“我说过的,让你别走了,我前进的路是你自己自找的。”
“阿风……此生是我欠你的,你虽已聋已哑,但你知道了我太多秘密,我留不得你……”
画面嘎然而止。
旁人看不见,但只只却看的一清二楚。
茗儿背上了命案,周身已被邪念缠身,那些埋藏在人心底的贪欲和恶念早已经和她合而为一。
这种浊气,不除她,难净。
当初的苏语凝是本性善良,一直生活的平静安定,乍然间被接到相府。
明面上是相府表小姐,受人尊重。
实则被那些下人看不起,背地里寒暄,说她乡下来的野丫头,不知礼数,毫无娇养。
这些说法在耳边回荡,久而久之,苏语凝自己都开始怀疑。
加之她的身份本就见不得光,平日里待在相府像是寄住,相爷夫人带她又好,她更是良心倍受谴责。
总觉得自己的出生就是个污点。
这些想法在心底生根,即便是脾气再怎么软弱善良的人也会有爆发的那一刻。
所以,在心底怒气的驱使下,她恰好听到了那个平日里总不将自己放在眼中,言语间还多是侮辱的小厮再一次公然诋毁自己
故此,苏语凝将人推下水,眼睁睁看着那人淹死……
接下来,她便彻底被浊气驱使,但好在他良心未曾磨灭,尚存一丝良知,故此才会在浊气被清。
心底善念被唤醒的那一刻大彻大悟,觉得自己做的那些事简直不可饶恕才会在背负了强烈的负罪感下自戕而亡。
但茗儿不似苏语凝。
她自小便命运多舛,一路来遭受了太多,心智坚定,一旦认定便不会轻易悔悟……
这一切都要看秦羡南怎么做了。
只只弯唇一笑,看向秦羡南。
面前的两个人这才像是清醒过来。
秦羡南“啊”了一声,揉着只只的小脸儿将人抱了起来。
“小崽崽,是三哥哥耳朵出问题了吗?方才怎么听你喊你三嫂嫂茗儿?”
茗儿一颗心提着,宛如惊雷劈下。
她甚至忘了反应,一张脸惨白无比。
好在秦羡南此刻一颗心都在只只身上,没看到茗儿脸上的表现。
只只笑的像天使,月牙眼甜的好似蜜糖,她是看着茗儿说的。
“哎呀!三哥哥你听错了,只只喊的是嫣儿姐姐。”
这番话落下,茗儿这才顺了呼吸。
她一双眼紧紧盯着只只。
只不过,只不过是个……四岁半的孩子而已。
为何!
她为何会有这样的眼神?像是恶魔!
秦羡南挠了挠头:“是听错了……”
总之记忆模糊,只是耳畔那么响起一道声音罢了。
“三嫂嫂,你怎么了?”
秦羡南立刻看向苏嫣儿。
那人身子单薄,扶风弱柳般正抵着额头闭上了眼。
“嫣儿,你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茗儿轻轻点头,加之方才被吓得脸色苍白,此刻看起来确实身体不舒服。
“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头晕的很……”
秦羡南果然将只只从怀里放了下来。
“定是今日在外头逛久了,我带你回房,稍后传府医来看看。”
目的达到,茗儿轻轻点头,已经将脑袋靠在了秦羡南肩上。
秦羡南不得不伸手扶住苏嫣儿纤细的腰肢。
“小崽崽,你三嫂嫂身体不舒服,三哥哥先带她回去休息,让月娘送你回去吧。”
只只点头:“知道了,三哥哥,你放心好了。”
望着秦羡南小心翼翼将那人搀扶离去的背影,只只轻叹一声。
月娘听到这声叹,忍不住笑了一下:“郡主这是觉得三公子有了自己的娘子,便不怎么宠着你了?”
只只撇嘴!
才没有呢,是月姑姑不懂。
但她也没有过多解释,自己这些话说给谁听都是泄露天机,到时候受罚的便是自己。
见只只不说话,月娘便以为自己猜对了,笑道:“小郡主放心,这府中不管是谁来了,您的地位都不会有变,就算没有了其他人,月姑姑照样疼你,来——月姑姑抱小郡主去吃晚膳咯。”
只只落入月娘稳稳的怀里。
她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转到了秦寒因怀里……
顾念着苏嫣儿刚来,对一切都是陌生的,从这顿起,金缕阁便已经开设小厨房。
那夫妻二人该是要过自己的日子。
秦羡南不在,秦兆寻又去蹲了大狱,膳桌上便只剩下了秦寒因、只只和秦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