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寻,那些婢女是母妃叫人来的。”
秦王妃悠悠来了涟漪院儿,看着满院子散发着淡淡药味儿的药材,她眉头轻皱一下。
秦兆寻拨弄着手里的药材,连眼皮也没抬:“嗯。”
宋华将自己身侧的姑娘往前牵了过来。
“阿寻,昨日忘了介绍。你看,这是心儿,以后也是你妹妹了。”
闻言,秦兆寻嘴角一勾,一双潋滟的桃花眸朝着宋华看去。
“妹妹?”
宋华点头:“我和你父王这些年出门在外,多亏了有心儿在身旁照顾,否则怕是也不会这么容易。”
秦兆寻淡淡一笑,歪了歪脑袋,瞧向垂眸的姑娘。
“比秦小四还大,宁和父王何时生了这样大的姑娘?为何我们不知道?”
这分明是出口刻意的刁难。
宋华轻轻吐出一口气,不打算和秦兆寻计较。
“心儿是我和你父王两年前收养的,许是天赐的缘分,她眉眼间像极了我。”
“当时,母妃第一眼瞧见这孩子,心中便欢喜顾子才收养了来。”
秦兆寻笑意不达眼底,这人瞧着面善,不像是刻薄的人,但他周身气息微冷,叫人不敢靠近。
“所以,母妃明知涟漪院已经是只只的地盘,还是将人带到这儿,母妃是想要将此处腾给这个人住?”
心儿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
她低垂着脑袋,抿了抿唇,怯生生道:“娘……我不过是孤身一人,住哪都可以,既然此处是五妹妹的地方,那……”
宋华拍了拍心儿的手以示安慰,她看着秦兆寻道:“阿寻,小五住在了揽月阁,涟漪院儿现如今也空着……”
秦兆寻脸上渐渐的浮现一丝不耐烦的神色,不等秦王妃说完,他便语气不善的打断:“母妃,你还是带着这个人另寻别处吧,这地方她估计是住不了。”
在外多年好不容易回了家,现如今他的孩子一个两个对她都是这种态度。
宋华觉得喘不上气来了。
她脸上神色很不好,宽大的罗裙套在身上,只显得人瘦弱,好似风一吹就要倒下。
“阿……”
“娘——”
宋华唇瓣蠕动,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身后的姑娘忽然发出一声尖叫,她震惊地瞪大眼,抬起手颤颤的指着秦兆寻身后的东西。
“娘——”
心儿吓得腿肚子打颤,一步步后退。
宋华顺着心儿的视线看去,地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毒物也着实吓了她一跳。
“什么东西?”
秦兆寻转过身,朝着身后看去,这些小宝贝是何时出来的?
他嘴角又重新挂上那一丝淡淡的笑意,好似嘲讽:“母妃您看,我早就说了,小不点的地盘不是你们这些人想占就能占的。”
即便是亲生母亲,此刻秦兆寻的话语说出来也无所顾忌。
最后,宋华和她那个手
收养的女儿落荒而逃。
“出来吧。”
秦兆寻站在原地凉凉开口。
秦洛白悄无声息出现。
“二哥,你会不会怪我擅自做主?”
秦兆寻轻轻摇头。
“我们家秦小四难得也有想守护的人,还费尽心机的我,为何要怪你?”
秦洛白眼眶通红,再无往日里生机勃勃的样子,他身侧的风清寒亦是如此。
“还记得我和秦小四初次想吓唬吓唬只只的时候,用的就是这招,可谁知……”
那一夜的画面,令他二人终生难忘,也是从那一次,他二人不敢再忽视那软乎乎的小团子。
“二哥,阿娘……毕竟生下了我们,与他正面起冲突不好……”
没想到那些日子里令无数人头疼,谁也无法驯服的秦洛白也会有今天的这一面。
秦兆寻叹息一声,不再开口了……
揽月阁。
秦羡南双目发红的守在暖阁里,守在榻前。
从昨日开始,他便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在这屋子里足足待了两日。
苏嫣儿也不开口阻拦,这种感觉她懂,很多时候,心里也会发酸……一方面却又欣慰。
城中无数人嘴里传的少年,并非如此,他也是有血有肉,重感情的男子汉。
秦寒因则是在揽月阁的檐下站了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
当天夜里,用晚膳的时候。
秦骁麟将秦家几位公子召到膳厅。
“府中发生这样的事,谁也不好过。本王理解你们,但……长此以往,怕是也不好,今早本王去上朝,不知何人将此事在朝中传开,朝堂上不少人对此议论纷纷。”
膳桌上秦家几位兄弟十分默契的没有开口。
秦骁麟继续道:“只只若是再醒不过来……”
这可爱的小乳名在梦里分明喊过无数次,可现如今话到嘴边却陌生无比。
“老大,此事,你怎么看?”
“只只会醒过来。”秦寒因抬眸看着秦骁麟,无比坚定到。
无需一个个点名,秦寒因说完,秦兆寻便接上话。
无非是将秦寒因的话重复一遍,但语气更加坚定。
秦羡南亦是如此。
秦洛白更是。
他们兄弟几个拧成了一股线,任谁也断不开。
秦骁麟叹息。
“父王,您和母妃刚回府不久,我们家里其乐融融的气氛,你二人未曾参与,所以不知道……”
秦寒因说着话,施施然的将自己手中的筷子放下,继续道:“自从只只回府,我们家里有多热闹。”
这是他用过最窒息的一顿膳食。
当然,后面这句话秦寒因没有说出来。
他之所以说这些,无非是想让秦家二老知道,只只在他们心目中究竟有多重要。
本就是极致压抑的气氛,这下谁也无心用膳,满桌子饭菜看着,竟是索然无味。
“哥哥们——”
秦寒因:“……”
他这个位置是背对着门口坐的,可身后那道脆生生的声音却叫的他浑身一僵,整个人不由自主的紧绷。
秦兆寻:“……”
秦羡南:“……”
秦洛白:“……”
秦骁麟几乎是将筷子拍在了桌面上,男人高大威猛的身形站起。
外头,月光倾洒圣洁。
小姑娘散着一头漆黑的发,罗裙被风吹起,她笑的眉眼弯弯。
似乎是屋子里的人没给反应,她又开口。
“只只睡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