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皇老头儿嘴里喃喃,眉头紧锁一脸凝重,仿佛刚才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张执事又贴过来,猫着腰一脸小心翼翼的问,“君皇,趁现在快解决了这个祸害。”
君皇老头目光沉思,他望向远处,神情变得悠长而深远,“留着他。”
什么!留着他,留下这个不知道哪一秒就会变成邪灵的祸害?
“不可啊,君皇。”张执事眼看着君皇拂袖欲离去,赶忙规劝,希望主子莫要一时糊涂,否则后患无穷。
“你可知他吞的恶灵心脏是何来路?”
君皇老头审视的看着张执事,见他面露难色一言不发。
随后长舒了一口气,“他体内宿存的是上古邪灵太岁,没想到有生之年这个人被我等到了。”
张执事一脸骇然,这比告诉他上帝是个姑娘还要震惊,他下巴始终久久都没合上。
“我刚才伸手去探了那孩子的神府,”君皇老头半眯着眼睛,陷入沉思,“什么都看不到,他好像没有神府,或者他有,但是找不到突破口。”
所有人都知道神府是一个人极其重要隐秘的地方,因为那里有人的灵识所在。
而那些被邪灵宿身吞噬了灵识的人,皆是因为神府被侵入所致。
可是君皇老头说陆修他找不到神府,怪不得他可以摆脱掉强大的恶灵,至今都没有被恶灵吞噬掉灵识,还能再次清醒过来。
张执事眉头紧锁,明白了君皇的意思。
日光缓缓从东面向西下沉,陆修脸上的光影随着日光移转,他躺在阁楼的二层小房间的地板上一动不动,那是他住了十多年的房间。
直到窗外月上树梢,婆娑的月光从木窗棂倾泻进来,陆修才苏醒过来。
他倒吸一口凉气,紧接着才睁开沉重的眼皮。
眼前熟悉的房间恍然若梦,他“噌”的一下惊坐起身。
一个黑影站在房间不远处的角落里,他望着那个黑影,恨声质问,“是谁?!给我出来!”
从阴影里缓缓走来一个身影,那人即使化成灰他陆修都能认得。
张执事面无表情立在那里,借着月光,淡声道:“我来是想告诉你,你不用死了,这是好消息。”
陆修一脸愤恨,厉声问道:“我师姐呢,她人呢?”
张执事砸了咂嘴,眉毛一挑,叹了口气,“她,这可要怪你,谁让你没管控好自己体内的邪灵,一把火把她烧死了。”
陆修听到这里脑袋一阵翁鸣,他白天刚失去了师父,晚上又被告知师姐也死了,这世界上他最重要的两个人在同一天都死了。
为什么,为什么。
陆修感觉体内有一座火山即将要喷发,他体内有女娲灵石的压制,全然不似白天那般发起怒来惊天地泣鬼神。
即使胸口被遏制的异能要把他整个撑破撕碎,他也要先杀了眼前这个害死他师姐的人再说。
他握紧拳头一个闪跃带着所有的恨扑向张执事,电光火石间,张执事竟然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就在他以为要把全身的能量砸向张执事的时候,拳头一落,“哗”,响亮的破碎声,方才还活生生站在他面前的张执事怎么就成了一面镜子。
困惑的看着满地反着光的破碎镜片,结果那个讨厌的声音又从背后传来。
他猛然回过身,张执事此刻正在他身后不远处,微笑着望着他,“你师姐的死要怪只能怪你自己,谁让你昏了过去,给了恶灵可趁之机。”
张执事脸上的鄙夷和轻笑,更加刺痛着陆修的心,原本还在滴血的心此刻又被撒了一把盐上去。
陆修再次发起猛烈进攻,可是这一次,依然是碎了一地的镜片。
对方像是触不到的幽灵一样,发出那种张扬得意的嘲笑,出现在这个房间的各个角落,陆修看着无数个他,近乎崩溃抓狂,头痛欲裂,脑袋里像是有个定时炸弹呼之欲出。
紧接着,一片天旋地转……
“小修,我去钓鱼了,饭做好在桌子上记得吃啊。”
这声音,这熟悉的声音,是师父。
头好痛,像是要裂开了一样。
“咣当”,关门声传来,这是在做梦吗,两行冰凉的泪顺着陆修的眼角滑落。
他再次醒来,刺眼清冽的日光照的他睁不开眼。
还是那个熟悉的温馨的房间,一切如初的样子。
鼻尖下传来隐隐饭菜的香味,这个梦真的好真实啊。
他起身,有些头重脚轻,还踉跄了两下。
推开半掩的推拉木门,客厅的桌子上摆着两菜一汤,还热腾腾的冒着热气。
抬眼看见浴室的玻璃门窗上氤氲着雾气,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这个梦太过真实,陆修缓缓走过去,一把推开浴室的玻璃门。
水雾弥漫下,师姐肤如凝脂的胴体赫然出现在眼前,她惊叫着赶忙捂住胸前的双峰,又慌张无措的用手去捂双腿下面。
一阵手忙脚乱,她一脸怒气的抓过浴巾指着门口呆呆的陆修吼道:“快给我把门关上!”
陆修依然是呆呆的看着她,他一把冲过去抱紧师姐,把脸埋在师姐的胸前,再一次痛哭道:“师姐,能在梦里再见到活着的你真的太好了。”
嘤嘤嘤,陆修当年在大街上流浪饿到跟流浪狗抢东西吃,被流浪狗追着咬的时候都没有哭过。
而如今,他把他一辈子的眼泪都快要流光了。
师姐身体僵住,瞪大了眼睛,惊诧的低头看着在她怀里蹭啊蹭的陆修,一脸的黑线。
“duang~!”
陆修被一脚踹出了浴室,紧接着浴室的门被师姐狠狠的摔上。
只听到里面传来师姐气愤的声音,“等我爸,你师父他回来,看我不让他打断你的狗腿!”
陆修苦笑了一下,他现在真的希望师父能活过来,哪怕狠狠暴打他一番也是好的。
屋门开了,师父折返了回来。
陆修眼泪还没哭干,又是一个飞扑,张开臂膀就要抱抱。
师父一把拦住他,按着他的肩膀,狐疑的审视着他,“小修,你是不是被他们打出毛病了啊,怎么还哭鼻子了呢。”
然后,他心疼的摸了摸陆修的头,交代道:“你的这只右眼裹着的绷带,可不要自己随便拆了,万一落下残疾可就不好了。”
什么?右眼绷带,陆修伸手一摸,还真的是。
师父又伸手捋了捋绷带,看它有没有松解,嘴里不停地叨叨着:“师父对不起你,把你带进这里,又教不了你什么本事,害得你天天被那帮孙子欺负。”
“不过师父为你讨公道了,你不是一直想进御魔师学院吗,打你的那几个混蛋里面,有一个小混蛋的老子就是那学校的招生主任。”
师父一脸欣慰,“你昏迷的这两天,师父我去给你讨了公道,他老子为了安抚咱们受害者,答应我让你下周一就去报道。”
陆修一脸雾水,这说的哪儿跟哪儿啊。
“什么昏迷两天?”
师姐拿着毛巾,擦着湿漉漉的长发从浴室里走了出来,“那帮混蛋把炼狱塔里偷来的a级咒物塞到你的包里,栽赃你偷东西,要不是我和爸赶来的及时,你小命都快没了。”
师姐叹了口气,随后她朝着陆修投来安慰的眼神,“去御魔师学院吧,学会一些本领,这样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陆修越听越不对劲,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是疼的。
他又冲过去试图抱起师姐,还没靠近,就被师姐踹了一脚,哈,是疼的。
这不是梦!这真的不是梦!
陆修欣喜若狂,在屋子里蹦跶,随后紧紧拥着师父带着哭腔喊道:“师父,我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里你和师姐都死了。”
他喘了口气,继续哭喊道:“梦里师父您临死前还在我耳边留下两句话,第一句话是叫我永远做个好人,第二句话是说您藏了一箱黄金,可是还没来得及说在哪里您就咽气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