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见过爹,娘。”
此时的朝门之外,江巍正是与王贲矗立于一辆马车之下,那马车上,不言而喻,便是江氏夫妇了。
“回来这么多天了,也不知来看看娘,知道娘有多担心你吗?”
马车的帷帐已经是叫江夫人给拉了开来,她的芊芊玉手自车窗内探了出来,抚上了江巍的面庞。
“不必顾着这逆子了,夫人,我们且是先回府上去吧。”
那江太尉正是撇着自己的面庞,不愿意多看江巍一眼,江巍听闻了他的话语只是抚摸着自己的鼻梁嘿嘿一笑,他哪不知眼下的江太尉只是正值气头之上,在他看来,自己前几日完全是没有出头的必要,就这么几位刺客,交给白琳琅来说绰绰有余,而他那般强出风头可谓是作践自己的性命。
“孩儿这不是没事吗?若是府上不欢迎我,那我便是先行前往王将军所率领的军队之中去了,这几日可还是要开庆功宴呢。”
江巍倒是不忧江太尉会对他怎么样,这下还有个王贲作为自己的挡箭牌,面庞之上则是挂着一副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表情,要知道,在江家江巍对面前这江太尉就是这般态度,若是自己贸然化身沸羊羊,以江太尉这老奸巨猾的性格,能看不出来?
“你敢!今日晚上的家宴,若是见不着你的人,那你也没必要回来了。”
江太尉就差跺碎这马车的底板了,本以为将这家伙送到军营之中会有着一些改变,可没想过他回来还是这般可以将自己气的七窍生烟。
“那便是得令勒,孩儿尚且有着事情需要在外界处理,就定于今日夜里归家罢。”
“哼,今日夜里老夫若是见不着你这人,你便是做好提头相见的准备罢。”
江太尉冷冷的哼了一句,既是拉起了马车的帷帐,不过江巍在拉起帷帐的前一瞬还可以见着江夫人那已然是笑着的面庞,他已是可以自这其中想象江太尉在拉起帷帐之后,会笑的多么开心。
“为人父母既是这般,口是心非,他们还是关怀着你的安全的。”
王贲负着双手,矗立于江巍的身后,面部表情极为轻松的道了这么一句,看起来像是早已习惯这般场景。
“不过军营之内似乎是没有需要你去处理的事项了,你为何不早日回去歇歇?”
“军营之内当然是没有了,可这不代表别处地方没有。”
江巍说到这里时,展开了自己的肩臂,长长的伸展了一个懒腰,鼻翼之间有着舒气呼出,他的步伐倒也没有歇着,已是向着皇城之外走去了。
“你小子去哪?”
王贲还是矗立于原地,大声的吆喝了一句,江巍听闻了这一句询问,只是伸出自己的手于半空之中摆了摆。
“见一见友人。”
江巍边是说着此话,边是往外走了数十步,就在这时,他居是听闻了一阵马蹄之声,这也叫他一阵好奇,何人敢在皇城之内纵马。
“吁。”
江巍倒也不必要再猜了,听这声音,骑马之人自然是王贲,估计也就他敢在这皇城以内纵马长驰。
“你小子,可是不晓得这皇城多大,就你这脚力怕不是要走到天荒地老,来,驾马!”
王贲已是翻身下马,且是顺手将这马绳递交给了江巍,江巍接过了这马绳之后只愣神片刻,下一瞬既笑了起来。
“那便是谢过王将军了。”
他在道完此话的第一时间既是脚踩马蹬,一步用力翻身于马背之上。
“王将军,日后有缘再见了!”
江巍纵马驰骋,马蹄声伴随时间的推移愈发的沉闷急促,看着此人远去的身影,王贲并没有即刻离开,他当然晓得江巍言下之意,这一次受赏之后,迎接着他的或许就是兵发边塞了,作为武将,保家卫国要胜过一切的儿女情长,除非是告老还乡,想要再一次见到江巍这般有趣的后生,那便是只有受昭回京叙职了。
“这便是我们王家的命运了罢。”
王贲念及此处却是闭了眼眸,微微一晃脑袋,随后既是前往了御林军的军营之内,想要再次借上一匹战马好回咸阳外的驻扎地内。
“王将军,还请留步。”
这时的皇宫之内,一道清澈女声却是传了出来,这叫王贲已是迈开的步伐不由得顿了顿,他回转了眼眸,见得来人只是一位女子。
“见过白小姐,不,应当是白副尉了。”
“老将军不必折煞小辈,此处前来只是道谢而已。”
白琳琅摘下了自己的银盔,将之抱于腰际,一头长发不加修饰垂落而下,这却也在皇宫大门处构成了一道极佳的风景线。
“何谢之有,你可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全凭个人,我毕竟是老了,可以出的力量有限,先是承蒙过武安侯之恩情,现是还也还不清了。”
自白琳琅的面庞之上,他似乎还可以见到那位故人的影子,只是想要再一次听见那人的呵斥之声,恐怕是穷尽一生也无法完成了。
“除却此事,在下还想要打听一件事,那位跟着老将军的小将所为何人?”
“你说的是江家世子江巍罢,他已是道明了不愿留于军营之内,你若是欢喜他,何不提出一道圣旨,求圣人将之赐婚于你?他已是被封为子爵了,勋贵之身配上你这侯爵遗后,可谓是天作之合。”
“不必了,此番前来只是好奇于何人箭术这般精湛,百丈开外既是可以射的刺客殒命高楼,除却此事别无他意。”
白琳琅道完这最后一句话,既是又戴上了自己的银盔,欠身行礼之后转身回宫。
“到底是个死脑筋,这白府当下的状况,可不是你一人就可以担下所有了。”
王贲见她一意孤行,不做其他任何打算,既是叹了口气,看向了天空,可不是吗,这四四方方的宫墙,当年也困死过武安侯那般大人物,当下,就连他的后辈也不打算放过了,独善其身,哪有这般容易。
“喂,孙宁远,给小爷出来!”
江巍倒还是对那秦淮河畔心痒痒的紧,来之前他便是遥遥望过了那场地,美人如云,香烟似风,好不快活,但是他没有片刻停留,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般烟花之地,得拉上自己的好兄弟才算得上圆满,以江巍现代人的思想来说,即使是社死也是两个人一起社死,此消彼长就是没有社死。
这孙府内的丫鬟才是开启府门,既是瞧见江巍跨坐于战马之上,好不潇洒,而他腰间则是别着一道由王贲递交给他的纯金腰牌,江巍就是凭着这腰牌,才是于皇城以及咸阳之内纵马无阻的。虽说当下江巍受封子爵的信息还为张贴于布告榜上,可这一消息已是随着各位大人下朝而传散了开来,以至于孙府上下都是晓得,原先天天来孙府找小公子戏耍的那位少年郎,已是成长为了一位连他们家主都惹不起的大人物了。
“子爵大人,且是先请入府一叙罢。”
那丫鬟与江巍是有着一些印象的,见来人乃是江巍,二话不说既是行了一个礼节,随后侧身于府门之旁,为江巍留开了入府的空间,同时她还回眸对着一位也是赶来的下人说道来人身份,叫他尽快通知家主,以免怠慢贵客。
“那便是有礼了。”
江巍的眸子稍稍侧了侧,既是瞧见了数位孙府的下人走了出来,听他们的言语似乎是要为自己牵马入厩,随后就是翻身下马。
“你小子终于是肯来了,听闻你乃是受了些伤,不打紧罢?”
孙龚听了下人的通传,已是抢先于自家父母跑了出来,瞧见江巍似一无事人一般立于府门台阶之下,倒也是松了一口气。
“哼哼,注意你的言辞,在下乃是子爵大人,可不是你口中的那小子。”
江巍却是故作姿态的咳了一声,打趣了孙龚一句。
“哦,那既是在下失礼了,我所认识的乃是一位名为江尘翎的小子,他可不是什么子爵大人。”
孙龚道完此话既是要转身离开,这叫江巍急忙上前几步勾住了他的脖颈。
“你还想翻脸不认人了是罢?”
江巍可是来自未来之人,对于名分看待的不似古人那般重要,见面前之人如此言语,倒也是玩得起放得下。
“还不是与你学的。”
“话说你这般猴急来找我,恐怕不是要急着与我见上一面罢?”
孙龚道着此话的时候,握手成拳轻轻的击打了江巍胸膛一下,而江巍听闻了他的话语倒也是笑了起来,表情极其的内涵。
“你是懂我的,走罢,晚上还有家中还有晚宴,可没有多少时间磨蹭,还惦记着你的请客呢。”
“你家伙,得了圣人的千金赏赐,还要我这没有多少银两的庶民请客。”
“话不能这般说,白嫖的才是最香的。”
果然,孙龚听闻了白嫖一词大脑既是宕机了。
“江兄,白嫖一词和解?”
“别管了,先是前去罢。”
这两人并不打算叫孙太仆晓得他们接下来将要前往何处地方,已是走出了不晓得多远了,孙太仆出门之时,只听闻了江巍乃是寄存了一匹御林军的战马于马厩之内,而自家公子已是随着他出门鬼混去了。
“老爷,这般情况下当是如何?”
孙夫人也是随着孙太仆走出门来,听闻了下人的通报后,无可奈何的瞧了一眼孙太仆,只是瞧见了孙太仆这时摆了摆手。
“且回去吧,这未来还是他们年轻人的,我们就没必要过多干涉了。”
孙夫人还想要说些什么,只是见孙太仆回转身子的步伐极其坚决,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宁远,我们就这么走了,太仆大人不会说什么罢?”
“不必担心,他是明事理的,不会刻意为难我们这些年轻人的。”
江巍见孙龚这般自信,也是大小了心底的最后一丝顾虑,他们二人已是走了不晓得多远了,当下一听闻不远处传来莺莺燕燕的笑语,只觉得内心充满了力量。
“来,江兄把这个戴上。”
孙龚俨然是一位老客人了,一切操作都显得极其轻车熟路,江巍只是楞楞地自他手里接过了一面青铜半面具,它恰好遮掩了自己半边脸庞,可以不叫他人识得自己的身份。
“你这来的不止一回两回了吧?”
江巍戴上面具之后,略显轻浮的打趣了孙龚一句,哪知孙龚也是一位老坊客了。
“那是,人称千人斩。”
这时江巍身子一倾,回眸见得数位身形高挑的男子正是拥护着一位公子,他们皆是戴着面具,这也叫江巍既使被撞了一把不好发作,毕竟识不得对方样貌,一旦是大人物,贸然得罪了也不太好。
“没事吧?”
孙龚已是发觉了江巍被身后之人给推了一把,胸膛之内怒火已是上涌了。
“冷静些,别招惹了什么大人物。”
“怕什么,你可是子爵,在场谁还会比你大?”
孙龚显得极其不以为然,可江巍却是悄悄地挪了几步。
“这位公子,我可是不认得你。”
江巍只是觉得,你要社死可以,我会为你摇锣呐喊,可你要拉着我一起,那便是别怪兄弟砌墙了。
“走走走,白为你打抱不平一场。”
孙龚已是骂骂咧咧的拉着江巍往秦淮河畔内走去,他可不记得自己交了这么一位恩情淡如纸的兄弟。
“嘶,好像在哪里见过那人。”
江巍在原型的时刻恰好是回眸看了一眼,只是觉得那人的身形有着一些眼熟,却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认得他。
“呦呦呦,二位公子,此番前来是饮茶还是暖阁呢?”
孙龚才是拉着江巍入这楼内,既是有着一位老妈子上前询问,见其表情洋溢的程度,江巍可以猜见孙龚是在此地消费了多少银两。
“先是饮茶观射罢。”
孙龚显然是晓得自家兄弟还是一位雏子,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别一上来就搞这么刺激,那老妈子听了当即是带着他们二人前往一处小院之内,这小院之内即刻除却他们二人,别无他人在此。
“怎么样,专门为你清的场子。”
孙龚揽过了江巍的肩既是拍了拍,江巍得了这般话语既是笑容洋溢了上来。
“那是,孙公子请客,怎么都是好的。”
“去你的。”
孙龚得了这话语,既是将他给推了开来,随后便是挑了一个相邻的席位入座,可就在孙龚想要拍手叫戏子上席之时,一阵推搡的声音自院外传来。
“这位公子,皖香娘子的院子已是被包了下来,你们不可再入内了。”
“哦?我倒要见见,何人的威风,居是比我还大。”
江巍这时终于是想起了,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见鬼,这秦皇子居然还爱浏览烟花柳巷。”
江巍当即是要拉着孙龚往后门离开,这来人可是赢崎,他身为秦皇子,这般地方与之见着了下场终归是不好的。
“二位往哪走啊?”
这时赢崎已是带着随从走了进来,他见来人只是两位少年,念着庶民定是没见过皇子,已是将面具摘了下来。
“忽然觉得似乎还有要事处理,就不耽误公子了。”
江巍倒是认得一手好怂,想要拉着孙龚开溜。
“你怕什么?你这身份还用得着怕这纨绔?”
孙龚显然是极其的不理解江巍这番行为,江巍只是想要叫他闭嘴。
“哦,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身份。”
赢崎这时却是笑了起来,他还没见过哪家公子有着这般威风的,他身后的数位随处得了命令既是将江巍二人给围的团团转,趁着江巍一个不注意扯下了其面具。
“你是!”
在江巍面具离面的那一刻,他们二位当事人只觉得空气凝固了一瞬。
“呵呵,赢崎公子,别来无恙。”
江巍本着社死不可一人的思想,当既是爆出了面前这人的身份。
“好一个少年本分江公子。”
“好一个翩翩君子五皇子。”
二人虽是笑着的,但内心那一股尴尬之意已是充沛的洋溢了出来,江巍见此情形,内心的千言万语已是被浓缩为了一个字。
“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