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可是听闻过,这堂堂江公子是最不屑于前去烟花柳巷的,怎的,今日莫非是我瞧错人了?”
赢崎却是显得较为尴尬,手掌一抖既是展开了自己的折扇,以之半掩面容,似乎是想要遮掩自己的一丝尴尬。
“你怎的说话的,我兄弟想去哪里还用的着你评舌论足?”
孙龚是不识得面前之人是何等身份的,他只当对方与江巍有着一面之缘,当即是单手叉腰破口大骂。
“给我闭嘴,猪头!”
江巍却是罕见的觉得自己心力憔悴,一手掩盖上了自己的面容,本来好不容易才化解的尴尬,因为他又是尬住了。
“我可是听圣人说过,崎公子也不屑于这一类地方的罢?当时是何等评价来着?对,稳重端方,翩然正直。”
江巍倒也没有打算彻底败坏赢崎的名声,只是学着他的语调对其阴阳怪气了一番,在性格上来讲,他江巍可不是什么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既然你也这么说了,今日之事就各退一步,我权当没见过你,可好?”
“崎公子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再纠缠了,此番别过了。”
江巍道完这一句话语,既是拉起了一旁孙龚的手臂,拖着他往后门离去。
“江兄,江兄。”
“别说了,有什么事出去再说!”
江巍显然是怕了这么一个坑货会不会又惹出什么幺蛾子,不敢叫他在赢崎面前过多言语。
“你的面具忘带了。”
江巍才是想起这个问题,这光着面庞出去,若是叫什么有心之人见着了,一世英名不就毁了?
“呦,怎的,又回来了。”
赢崎本是想坐下饮上一口热茶,可没想到江巍又是折返了回来。
“面具还我。”
江巍倒也不客气一番,直接伸出了自己的手掌,摊于赢崎面前,赢崎见此,觉得好气又好笑。
“真是服了你了,诺,还你。”
赢崎边是这么说着,边是自一旁的佣人手里接过了那一面自江巍面庞之上扒下的铜面具。
“江公子如此心思,莫不如下一次我给你打一张金的,铜质面具也太过于跌下你这子爵的身份了。”
“谢过皇子好意,若再有下一次,我可不愿意再瞧见你。”
江巍接过面具之时,居是抬起了面庞对着赢崎不屑的笑了笑,随后他本着装完逼就跑的原则,不给赢崎留下输出的机会,直接小跑回到了孙龚身边。
“喂喂喂,你对他说了什么?怎么瞧着他一副要杀了你的表情?”
江巍得了消息,却是回眸看了一眼。
“不必管他,真是晦气。”
道完这话之后,江巍既是拉着孙龚走出了这一间庭院,孙龚在迈出步子的时候恰好瞧见赢崎还不死心的看着他们,手里捏着一杯热茶。
“切。”
他想着面前之人虽说可能是身份尊贵,可还不是奈何不了己方二人?念及此处,他居是伸出了自己的手掌,遥遥对着赢崎做了个挑衅的手势,随后小跑一段跟上了江巍,因为赢崎而恼怒的心情顿时明朗了许多。
“你!”
赢崎实在是不明白了,就单纯想出来听个小曲子,人格上却遭到了这般凌辱,孰可忍,孰不可忍!
“少主,是否要?”
矗立于他身旁的一位侍卫见状既是猜到了他的心思,急忙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想要征求赢崎的意见。
“滚滚滚,别烦我。”
赢崎却是动了这个心思,他堂堂皇子,要谁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可他却是怕动了江巍身边的那个小子,会叫江巍把他来这秦淮河畔的事情捅出去,虽说没有多大的事情后果,但对他的名誉来说,的确是一大污笔,本就在竞争国本之位上没有多大优势,这下可别叫自己白白葬送了未来。
“快,将皖香娘子唤出来,为我舞上一曲。”
赢崎如此说的确是没有违反本心,可不知为何,在他道出此话的同时,眼神却是内涵了起来...
“江兄,我们接下来可以去哪?要不再换一间院子接着来?”
江巍听闻了孙龚的话语,还是恋恋不舍的回眸看了眼秦淮河畔,可他却不敢停留于此,若是出来时又撞上了赢崎,那便是得掐上一架了。
“别提这糟心地方,思想纯净一些,找一处酒楼坐下罢。”
江巍口头上虽是这么说,可身体却是实诚的将那一面铜面具收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江尘翎?”
就在二人往外走出了一段距离之时,一道惊喝叫他们二人顿住了脚步。
“你是?”
江巍不由得回转了自己的眸子看了过去,不晓得是不是原主对这人的印象也极低,江巍苦思冥想,居是想不出这人的身份。
“他是李首富之子,李纯均,你不记得了?”
孙龚倒也不意外江巍此时所显现出的态度,在他印象中,江巍与李纯均自小就不对付,他们三人虽说在外人眼里是极其要好的兄弟,可在内部人员皆是晓得,这一切都是孙龚从中调节才有的安宁。
而江巍自孙龚口中听完了故事始末,倒也对原主与李纯均之间的故事有了一个大概的理解,只见得此刻,他开始了自己的即兴表演。
“你来见我所为何事?”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哪知李纯均不按套路出牌,居是没有对着江巍进行一顿嘲讽输出,这就叫江巍有一些难受,在他看过的小说里,男二不对主角冷嘲热讽,怎么体现的出主角的英明神武?
“怎得,你还希望我有事不成?”
虽说是在大街上,但这不影响江巍的即兴发挥,孙龚见着江巍一碰上李纯均就这般火药味十足,心里直后悔叫他们二人对上眼,这般情况,和斗蝈蝈似的。
“江兄,李兄不是这个意思…”
可还没等孙龚说完,李纯均就是上前一步抱住了江巍,这叫江巍有一些不知所措,这和他脑海里的剧本出入太多了,槽点十足却又不知如何下口。
“不论你怎么想,我只想说当初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对,我只是嫉妒你这般耀眼,我无论做的如何,都只得沦为你的陪衬,可之前一想到你有着性命之忧,我慌了,我才晓得,自己内心最不愿离去的便是你。”
“唉,果然就是这般,口头说着与自己不对付,其实心底最在意的便是自己。”
江巍表示作为一个老书虫,这般桥段他见多了,当即是叹了口气。
“不必多说,我都是晓得了,这不是没事吗?”
李纯均听闻了江巍道出此话,显然是有一些不敢相信,推开了面前之人,却是瞧见了他正是眉目含笑的看着自己。
“你这般看着我作甚?怪恶心的。”
李纯均既是打了一个机灵,觉得面前之人是不是脑子坏了,只是数月未见,居是这般油腻了起来。
“没什么,你小子还真不能善言相对,非得小爷骂一两句才舒坦。对了,我们准备找一件酒楼坐坐,要不一同?”
李纯均得了这般话语才确认了面前之人并非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既是舒了一口气出去。
“我倒是晓得有一间很不错的酒楼,来,为你们引个路。”
李纯均显然是同意了江巍的邀请,即时带着路,邀请他前往着那一座自己熟识的酒楼,在江巍与孙龚领军出征的那一段时间,他可没少去那里喝上一壶闷酒。
“陛下,李大人求见。”
“宣他进来。”
此刻,在咸阳宫中,金銮殿后的御书房内,嬴政正是批阅着不知多少奏折,这些奏折看着虽小,可其中记载的却是大秦的基础民生,一点都马虎不得。
他已是批阅了不知多少奏折,在下达了自己的命令之后,搁下了笔,探出手去较为柔缓的揉了揉自己的眉间,在一阵木履踏地之声后,他既是瞧见了一道略显削瘦的身影走了进来。
“爱卿此番劳顿了,可是请回了那位大儒?”
嬴政的声音落下,叫这空间都是停顿了片刻,显得压迫十足,台下之人正是随着李信部队出行齐鲁之地的李斯,他却是像不惧祖龙威压一般,高傲的抬起了自己的脖颈。
“回陛下,颜夫子已是道明了自己的意愿,只愿穷尽余生守候于圣人故地,不愿出世大争。”
李斯话语简单,同时他还在偷瞄着嬴政的面色,以求窥得一分圣意。
“这天下已是归大秦所有,朕愿奉之为国教,却又未曾料过居是会被其拒绝,当真是可笑。”
嬴政说出此话时,眉宇间是蕴含着淡淡的清气,这叫李斯不知陛下究竟是喜还是怒,他不敢轻易发言,伴君如伴虎,这句话果真不错。
“李将军那准备的如何?”
“回陛下,已是整装待发了。”
嬴政得了这个消息,满意的含了含首,当下终归是听闻了一个好消息。
“定在次年的巡视可不能再延迟了,此番覆灭六国终归是根基不稳,六国留存下的老派贵族已是起了谋逆之心,都想着连番大战后国库定然空虚,恨不得犯上作乱,此次定是要打压他们一番,以示国威。”
在这话语落下之后,御书房内许久都未曾有过言论,烛火明亮昏暗,照亮着的是嬴政那阴晴不定的侧颜,李斯见状之后乃是长长的行了一个礼节,随既便是退出了御书房。
“赵高,你觉得那小圣贤庄是否有必要继续留着?”
伴随着声音砸落,一直摇曳着的烛火之后乃是缓缓走出了一道紫袍,其眼眸极其阴翳,叫任何见着他眼眸的人都是有着一层淡淡的隔阂感于心底萌芽。
“臣以为,虽说其是有着蔑视我秦国威的心思,可毕竟是孔圣所留,就此灭去唯恐天下不服,况且它历经百载风霜,培育出的弟子已是遍布天下,眼下这节骨眼上灭了它,怕是会激得一众名士起兵作乱,不利国本。”
赵高说着此话之时,居是往前走了几步,自衣袖之内取出了一只食盘,其中装着一些由天香阁调制出的甜点。他将之摆置于书桌之上后乃是揭去了盖子,随后又一次开口讲述到:
“毕竟是读诗诵书之地,无兵无权,留着也不会有着多大影响,何不以此彰显我秦之广厚胸襟?”
“如此甚好,只是不知为何,你给孤的感觉像是一位多年以前的友人。”
嬴政道出此话之时,居是自食盘之内掂起了一枚糕点,不顾其中是否下着毒药,就是往口中投去。
“臣未记错的话,陛下可是未曾在哪处见过臣。”
“这糕点不错,孤品着乃是有着一些熟悉的意味。”
嬴政话语落下之后,身子也往后仰了仰,王冠上的长垂帘被其随手抛于脑后。
“这是臣前来上朝之时,一位三品大臣拖臣想要移交与陛下的,而这糕点背后的厨子,臣调查过了,乃是赵人,厨艺在赵地都算得上一绝,自赵国灭亡之后既是一路漂泊流浪,来到了咸阳因技艺极高,被破格收入了天香阁,糕点臣已是品尝过了,确认是无毒,乃是献与陛下。”
“赵国啊。”
嬴政听到此处之时,眼眸已是合上了,像是在回忆一段往事般,紧接着,烛火一灭一明,嬴政已是站立起身了。
“这糕点很合孤胃口,便赏这臣子于明日午时,菜市腰斩!”
他话语落下之时,手臂一挥,既是将这整盒糕点打落在地,赵高见此情形倒也聪明,一直弯着腰脊,没有直视暴怒中的君王,只是听闻他远去的脚步,嘴角微微上扬。
“你想要上攀,这本不是恶事,可你就错在,打探了王的过往,这可是死忌。”
赵高提到此处之时,手臂微微探向了地面,也是掂起了一块糕点,他不顾其上的灰尘,置放于口中,细细品嚼。
“倒真是未曾有过味道的更改,可当下,已是无法回到从前了。”
时间流转,咸阳已是暮色微上,万家灯火点起,映照的这一方天地犹如白昼一般。
“妙哉,好酒,好食,配上佳人,果真是人生三绝。”
李纯均这时则是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铜杯,杯中晶莹透彻的液体此起彼伏,微微洒溢出一些,便是散发着浓郁的酒香,难以消散。
“李兄道的不错,确实是一大快哉事!”
孙龚眼下也是喝高了,居是将一旁的江巍当作了李纯均,铜杯高高举起,就要抵上江巍的脑门。
“你且是看清楚些,我可不是李纯均。”
江巍手指探出既是将他的酒杯给抵了出去,眼眸之中尽是嫌弃。
“这么点度数的酒就醉成这样了,真是丢脸,不过经常用这铜质酒杯饮酒似乎是对身体有害,要不下一次看看能不能炼出玻璃杯?”
江巍却是举起了自己手里的铜杯细细观察,以他现代人的知识来看,经常性摄入重金属可是对身体百害无益的,这个用具得整改一番。
“且慢,秦兄你看看下面。”
李纯均倒也是没有喝的烂醉,他的思绪依旧是保持着清醒,当下他既是叫江巍将视线投到天香阁一楼去,貌似有着什么大事正在发生。
“他们是?”
江巍顺着李纯均的指示,看向了天香阁的一层,只瞧着一众黑盔闯入,不消多久既是压出了一人。
“这是禁军,看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江巍才是想到此处,便有着一位不长眼的禁军闯上了二楼雅间,环视了一周,只觉得这三位少年郎是可以揉捏的软柿子,敲了敲自己腰间的佩刀既是走了过去。
“喂,你们三个瞧着有一些可疑,莫不是哪位通缉犯?”
江巍听闻了这话却是觉得有一些好笑,自己堂堂帝国子爵,会是通缉犯?
“快,把物件交出来与我比对一番,有着什么可疑之物即刻上缴。”
李纯均听到此处既是要发作怒气了,没料想过眼下这兄弟团聚的时刻,还有不长眼的狗腿子扫兴。
“不必动怒。”
江巍却是笑着拦下了李纯均的动作,一手已是摸向了自己的腰间,那里可是存放着王贲给予的腰牌。
“你可是眼瞎了不成?堂堂帝国子爵,也是你可揉捏的人物?”
这一瞬,一道较为凛冽的声音自雅间大门传来,江巍闻声而望,却是瞧见了一道英姿飒爽的身形依靠于门框之上,佩刀击打着门框,叮当作响。
“在下江尘翎,见过御林军副尉,白琳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