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王安闻言,面色瞬间惨白。
那被酒色掏空的身子已然有几分虚弱。
他惶恐说道:“那寡人就只能等死吗?”
张良平静拱手道:“臣有一良策,不知当讲不当讲?”
“都这个时候,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如同捉到救命稻草一般,韩王安顿时满眼放光,急忙说道。
张良缓缓抬起头,嘴唇微张,“割地求和。”
韩非子顿时勃然大怒。
便是对秦的一再容忍,不思联合诸侯抗秦,反倒是争先用土地去贿赂秦国,以至于才造就今天这般局面。
如今,还要这般一错再错吗?
他痛心疾首的道:“可我韩境如今可还有割让秦国之地吗?”
张良早就料到了韩非子会是这般反应,淡淡一笑,倒是有几分儒雅随和,“那便等到秦国大军兵临城下吧,大不了,我张良给几百年韩廷陪葬。”
此言一出,大殿内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任谁都听出来这是气话,但何尝不是实话呢?
韩王安面色极为难看,几乎快要哭出来,“那这该如何是好啊?”
作为韩王,韩王安却无一点王霸之气。
张良顿时目光炯炯看向韩王安,“大王,忍一时之痛,可绵延国祚数十载,这笔买卖划的来。”
韩王安闻言,心头不由得一动。
对他来说,只要能够继续泡在酒池肉林,天天纵情享乐,那韩境大小,国家尊严,又与他有何干系。
韩非子见势不妙,思忖片刻后,急忙出声道:“大王,臣推荐一良将,定可守住边陲南阳,拱卫新郑,保我大王高枕无忧。”
“何人?”
“冯亭。”
秦军大营内
为了确保第一战能够胜利,给灭国大战开一个好头。
秦军第一个目标就是南阳边城武遂。
据说守城大将乃是冯亭。
此人虽不是十分出名,在战国时期如同群英荟萃的英雄时代极为不显眼,但所谓矮子里面挑将军,在韩廷内,冯亭的地位堪比白起对于秦国。
最为关键的便是那五万士卒。
除去那滥竽充数,临时组建的三万新兵,剩下的两万韩卒,久经沙场,作战经验丰富,也算是韩境最后的底蕴。
再加上这五万韩卒皆配备了强弓劲弩,以及用上好精铁打造的精良甲胄。
这股力量,实在不容小觑。
要知道,即便秦国掏空家底,举国之力,也不过堪堪打造出数千人的钢铁洪流,有足够多的人,但精铁和铸造工艺却是跟不上。
就连许多堪称国手级别的铸造师,都是从韩境投靠而来的。
对于拥有最大铁矿,以及最好锻造冶炼技术的韩境来说,他们是有器械,但没人。
许多精锐武器甲胄整日躺在库房里,可把秦国羡慕坏了。
手无寸铁的娇柔女子,在任何情况下,都是任人宰割的对象。
吃人,可不会吐骨头。
此刻,营帐内,千夫长李镇一脸肃穆。
他还是第一次作为副将,以他沉稳心性,都忍不住有些激动。
距离统帅三军的上将军,可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居中,则是一方硕大的沙盘,里面稀稀疏疏插着小旗子。
黑色代表秦国,白色则是代表韩国。
站在沙盘两侧的是各营的百夫长。
而百夫长身后,则是各自营中的屯长。
“今日唤各位前来,主要是为了商议战事。”
李镇简明扼要,目光环视众人后,缓缓开口
“想必大家也知晓了,上将军蒙恬特意给了我们新兵营训练的机会,让我们打后援,不参与主攻。”
在场众人闻言,皆是不同程度的松了一口气。
他们几位百夫长所带领的都是新兵,战斗力自然比不过那些老将,如今仅仅只作为后援的话,虽说获得战功的几率比较小,但好歹有了历练的机会,可以循序渐进的学习。
至少生还的可能性大了一些。
不至于白白送死。
赵穆闻言,内心也不知作何感想。
说不上失望,但也谈不上庆幸。
在这个冷兵器时代,大规模的集团战争,还是比起他所熟悉的热兵器有些区别的。
战场之残酷,可不会给人丝毫错误的机会。
哪怕是稍稍冷身,那边会万劫不复、粉身碎骨。
虽说他现在已经是三阶武者,力量远超寻常人,且还有方天画戟这般神器在手,但……终究还是要有个适应的过程。
“不过……”
随着李镇这个语调拉长,众人心中不由得一悬,静静等待下文。
只见他目光咻的落在吴辅身上,脸色淡然道:“可有人为我们争取了一个好活啊。”
话语无不包含讥讽之意。
顿时,所有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吴辅身上。
吴辅倒是泰然自若,轻轻一笑,道:“李将军您这话,恕末将不敢苟同,我可是为了我们新兵营好啊。”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那南阳的布防图至关重要,关乎我大秦这一战能够大获全胜,我为你们争取到这个天大的功劳,难道不应该感谢我吗?”
这一番话说的,倒是不为冠冕堂皇。
“感谢?”李镇冷笑一声,“是啊,我是该要感谢你。”
吴辅道:“李将军,假若我获得战功了,你不也跟着封官加爵吗?”
要知道,若是能够得到南阳的布防图,对于秦军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功劳。
所谓高风险伴随着高收益。
且吴辅在这个百夫长位置也有段时间了。
最近他听到风声,说李镇很有可能要高升了,而如此一来,那千夫长的位置就空缺了。
这个时候他若不拿出一点战功来,那届时即便上去了,也不会有人服气。
此时这个契机,不是正好吗,凭借夺取南阳布防图,为秦军进攻南阳打下良好基础,大功劳一件,自然可堵住悠悠众口。
在场众人见状,皆是心知肚明。
尤其是先前骂过吴辅的周让,此刻更是冷声道:“怎么,都已经为你铺好路吗?这权势还真是通天啊,竟然连南阳将军冯亭都能为你作陪。”
吴辅面色微凝,继而淡淡的道:“有猫腻的话,我不回答。”
在场人纷纷有些愤怒。
能够做到这个位置的人,无不是人精,即便是再愚蠢,此刻也反应过来。
这一切的背后充斥着肮脏的交易。
但他们却又是无可奈何。
毕竟,他们若是去的话,与白白送死又有何异常。
赵穆见着这一幕,内心却陡然升起一抹不安。
他的直觉告诉他,不能再待下去了。
要不然系统又该作妖了。
随即,他举手示意,“李将军,我忽然觉得肚子不适,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