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兵营内
当那一箱子止血散出现的时候，夏无且一惊，向来和蔼的他，第一次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他疾步走去，打开箱子，拿起那个药瓶，眼前骤然一亮。
紧接着，他打开药瓶，倒出一点粉末，浓郁的药香顿时遍布的整座伤兵营。八壹中文網
一众医师顿时一愣，随即便围了过去，议论纷纷。
“嘶！好强的药性！”
“这是何等神药啊，比那草药的气味浓烈好多。”
……
夏无且凑过去，轻轻一闻。
脸上立时现出光彩。
那山羊胡须因为浓烈的高兴，而微微有点颤抖。
他猛地抬头，看向宋开明，拿着那止血散的手有些颤抖，说道：“这……这是何物？”
太过激动，以至于他说话都罕见的有些磕巴。
要知道，即便在面对秦王时，夏无且也无这般表现。
“止血散。”宋开明笑了笑，随即凝神问道：“这止血散的效果……”
“好！”
夏无且脸上爆出浓烈的光彩，他满眼都是眼中那一摊小粉末，随即抬头望向众人，道：“有救了……伤兵有救了！”
“这些药瓶都是宋师兄带来的，大功一件啊！”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宋师兄，你这可是大功德。”
……
一众人纷纷感慨。
他们都如同宋开明一般，因无法对伤兵进行有效的治疗而十分苦恼。
而这宋开明的这个所谓止血散的出现，无疑算是解了燃眉之急，他们也可以不用那般心理煎熬了。
“这药瓶你是从哪里来的？”有人开口问道。
随即，一众目光都落在了宋开明身上。
这时就连夏无且也看了过去。
宋开明一愣。
见着四周目光聚集在他身上。
他咽了咽口水。
从一介商贾之流再到如今的太医，地位的直线上升也没有改变众人对他出身的议论。
直到被老师夏无且收为弟子后，这才算是勉强有了点改观。
可……
这几年的他没有做出一点成绩。
地位岌岌可危了，在宫中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要不然他也不会抢着来干这些脏活累活。
而且，为了进太医院，他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改变一家人的命运。
要是被打回原形，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届时，他没有脸去面对一家人。
念此，他看着那箱子止血散，面色微微犹豫。
继而环顾四望，老师脸上涌现出浓烈的欢喜，以及众同僚眼中的羡慕，他不由得有些飘飘然。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面色一凝，内心对赵穆说声对不起后，便朝着众同僚拱手道：“这是学生苦心多年研制出来的。”
众人连连点头。
可有人察觉出一丝不对劲，开口问道：“宋师兄，有这好药你为何不早点拿出来？这样可以挽救很多条性命啊。”
宋开明被问住了，面色一阵青紫，有些手足无措。
忽地，他脑海内闪过一丝灵光。
连忙道：“因为在此之前，这止血散一直未大功告成，差最后一抹药，就刚刚我在军营中四处闲逛的时候，偶然发现了那株草药。”
这理由勉强也说得过去。
众人也没计较，眼眸中纷纷露出些许羡慕的眼神。
但，夏无且却是看出了一丝端倪。
不过他也没有在众人面前抖露出来，此时的他，满心思就是治病救人。
他拿起止血散，一时间有点为难了。
“这是新药，还从来没有试过，倘若效果不能达到预期，那就是一条人命。”
夏无且看向诸多医师时，面色顿时一沉，说道。
这时，诸多目光落在了宋开明身上。
宋开明心中清楚，既然这止血散是他拿出来的，那就要承担随之而来的荣耀和伤害。
他微微吐出一口气，面色坚硬道：“大丈夫居于天地间，当有所为，有所不为。在下愿以身试药。”
说完，他转身走向一个秦军身侧，低声耳语几句后，便朝着远处走去。
约莫站在十米开外的地界，他大声说道：“我准备好了。”
话音刚落，那边秦军便是拿出弓箭，对准了宋开明，可目光却是落在夏无且身上。
等待后者的命令。
只有用弓箭造成的伤害，才具有可比性。
“不可。”
夏无且面色一变。
作为老师，他深知宋开明的医术，倘若经过十几年的磨砺，那医术可能不在于他之下。
这未来的太医院院首，若是失去了，可对秦国来说，可就是极大的损失了。
“老师，医者仁心，这是您教弟子的。”宋开明兀自轻笑一声，道。
夏无且闻言，眼眶顿时湿润了。
且不说他这个弟子有点贪慕虚荣，但关键时刻能够舍生取义，就凭这一点，宋开明这个太医还是合格的，至少在医术上无可挑剔。
对这个弟子，他还是心疼的。
“不可。”
语气柔和了一些。
他眯着眼睛，眼神浑浊，只能隐约可见一个小点。
“老师，弟子对这止血散有信心，还请老师成全弟子。”
宋开明拱手道。
“罢了罢了……那便随你吧。”
对于止血散的药效，夏无且也有些信心。
不过毕竟是新药，必须要有个人先试药，确认无事后，才能用在伤兵身上。
这是作为医者的责任。
“放箭……”
秦军将士面色一凝，听到命令后，他举起弓弩，对准了宋开明的大腿处。
这里不会出现致命伤。
“等等太医，我愿意试试……”
忽的，响起一道虚弱的声音。
“停下来。”夏无且立时吩咐，那将士得令，放下弓弩，宋开明见状，跑了过来。
见着说话，正是身中三箭，拉着他的手哭着说孩子刚刚出生的那个人。
他眼中立时露出几分悲切来。
“你想好了？”夏无且问道。
陈松红着眼睛，虚弱一笑，说道：“我想好了，哪怕是失败，我也情愿，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宋医师中箭。”
“好……”宋开明咧嘴一笑，有些感动。
作为医师，能够获得伤兵的全身心信任，带来的满足感简直是难以形容。
这时，夏无且从箱子拿出一瓶药，亲自递给了宋开明，说道：“有几分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