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愁眉苦脸的高柄正想着对策,昨日的一场大战,不用说,自己这边儿恐怕也乱了,而且损失估计还不小,最重要的是粮草被一把烧了个精光,这该怎么跟朝廷说?他先行派人去收拢散乱的兵马,用了足足三天的时间,总算是收回来将近三万兵马,其他的不是死了便是直接逃了。不过,高柄所面对的问题,依旧没有解决,甚至因为害怕辛弃疾追杀,又退了五十里到了长兴首府方才暂时驻扎下来。但是随后探马带回来的一个消息,则是让高柄心头的忧虑尽皆消散。按照探马来报,辛弃疾的兵马不仅没有追杀,甚至还直接退了,虽然到现在还未曾发现退到什么地方,但是至少在原来的宜兴地界已经没有了。兴奋之下,高柄再度让人探查,果然,辛弃疾没有进兵,而是退守到晋陵、无锡一线。高柄当下大喜。先派兵将将周围州县的粮仓都平了,粮食拿来应急,随后迫不及待的给临安的赵伯玖写表功的奏疏!不错,就是表功。高柄很认真的在奏疏上写到,“……臣引兵到宜兴一带,遭遇贼兵十万余众。”
“臣虽然兵少,但上有皇恩,下有万民,自不敢轻慢、胆怯。因此,臣引兵与贼众厮杀,贼势虽大,但是臣身先士卒,虽身负十余处刀箭之伤,可好歹未曾负皇恩。”
“臣麾下兵卒损伤近半,斩敌近八万!”
“追杀贼众一日,贼众不敌残兵退守晋陵一带,臣唯恐贼兵偷袭,因此暂退到宜兴、长兴交界一带,待到兵马修养之后,再行引兵与贼众厮杀!”
“……臣虽有微末功劳,不过却也有大错!臣初次领兵,只顾与敌厮杀,然贼众颇狡诈,趁厮杀之时竟是有小股兵马突袭后方,虽然并未有什么损伤,但是却是抢掠了军中粮草……”“陛下安心,臣与诸将士同心戮力,便是不吃不喝,也定会为陛下剿灭这贼众,为此,臣万死不辞!”
除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话之外,高柄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将军报和奏疏快马加鞭送到了临安……“看看、看看!”
朝堂之上,赵伯玖刚刚让人宣读了高柄的奏章,此刻的他紧绷着的心终于放松了,而且极为欢喜,这高柄原先也不过是一个空闲国公,现在自己继位便是表现出这样的优秀,这不是自己知人善任算什么?虽说这高柄算是父皇的人,可是,只要自己笼络一番,还不是要归附到自己的麾下?朝堂之上,当即响起了一片赞誉之声。蒋芾张了张口,想要说点儿什么,说实话,他虽然没有前往北地,可是对于高柄这奏疏,一个字儿都不相信。他不是官场新丁,跟高柄不算多熟悉,可是也知道对方什么人,直到对方有多大本事。而且,沈堂的赫赫声威,可不是吹出来的,而是数十万各国敌军的血染出来的。哪怕他跟沈堂不算是一路人,可是,对于沈堂用兵的能力,他却是从未怀疑过。难不成,那吐蕃、金国、党项、南疆、大理会用几十万人命帮着沈堂去吹名声?就算沈堂是他们亲爹也不可能啊。而高柄用几万人,直接大败沈堂的十万兵马,这可能吗?别说是高柄,就算是周围诸国最顶尖的大统帅,在兵力劣势的情况下,也绝对不敢说出这样的话。再者说,那些禁军、乱兵是什么玩意儿,蒋芾可是太清楚了。如果是烧杀抢掠的顺风仗,他们自然没啥问题,但是稍微有些难度,不直接发生营啸就算他们有胆子。要说沈堂的一万兵马直接击溃了数倍的高柄兵马,蒋芾一点儿都不会怀疑,可现在……他很想说点儿反对的话,但是他也不是傻子,看看皇帝脸上欢喜而兴奋的神色,在看看拍马屁的一群同僚,蒋芾只能叹息一声。现在自己若是说了,便是赤裸裸打皇帝的脸了。“三司,立即调拨粮草往宜兴,高爱卿虽然损失了不少粮草,但是瑕不掩瑜,能够击溃沈堂主力,便是大功一件。另外,兵部、吏部,立即拟定一应封赏之事,朕不能让前线的将士寒心。”